眼睛能看到死者亡语,那是不是说她突然能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那个声音也跟亡语有着同样的作用,亡语与死者有关,声音也与死者有关?
一定是的!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其他的解释,毕竟在之前根本就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有了猜想,那么接下来便是证实。
她两回听到水滴的声音,第一回是在开风县君竹客栈客房里的窗台外面,第二回是在清城卫家春眠楼雅间的小隔间,这说明了什么?
水滴……水?
从女死者被凶手已抛出来的碎肉与头颅,尸检出来皆是经过浸泡,她也推断是浸泡在井水或冰水中,这井水与冰水也是水,水滴声是不是与这两种有关?
倘若有关,那么它们的关联处在哪儿?
水滴两回发现让她听到的时间、地点、位置,会不会是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倘若真是,这种诉说是不是就像亡语一样是死者给她的提示?
不管如何,她先假设这种猜想是正确的。
两回水滴声都发生在夜里,这是时间。
君竹客栈客房那一回,是她三人刚到开风县,那会刚入夜。
这回在这春眠楼雅间里,是她三人刚用过晚膳,同样是入夜不久。
地点则相距甚远,一回是在开风县,一回是在清城,这两地来去一趟都得费上一晌的时间。
位置一回是在客房窗台外,一回是在雅间供歇息的小隔里。
将时间、地点、位置三点摊开来细细研究,阴十七又觉得很难联系起来。
她觉得有点头疼。
站起身,阴十七走到台栏边沿处往楼下看。
晚膳时分那会,街面仅有两三个行人匆匆而过,皆是赶回家去。
这会已过了晚膳时会,街面又热闹了些,虽不比白日里那般喧哗,人头耸动,可也来来往往少不了人。
曾品正跟着起身走到阴十七身侧,也往楼下看了看:
“十七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还没有确定的把握,阴十七尚不想多言,于是她摇了摇头:
“即便是推想,也至少得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现今我还没有。”
曾品正问:“那有多少?”
阴十七道:“一半一半吧。”
卫海与叶子落也起身站在台栏边上来,叶子落听着没发言,卫海倒是开了口:
“什么一半一半?”
阴十七转向卫海道:“就是我心里有个推论,但这个推论尚达不到八成以上的把握,只有五成。”
卫海听明白了,明白过后也说了跟曾品正一样的话。
阴十七只摇头,还是没尽说,但想了想,她还是说出了其中可以确定的一点:
“卫捕头,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想说出来混淆你们的办案方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死者遇害的时间是在夜里,应该就在刚刚入夜的那会,也就是戌时左右。”
卫海道:“戌时?”
阴十七点头:“对,死者时间是暂时可以确定下来的,至于死者遇害被杀的地点与具体位置,我还无法确定,待我确定了,我会跟卫捕头说的。”
除了死者被杀时间,还有地点与具体位置?
卫海听得有点目瞪口呆。
他不明白阴十七到底是从什么推测出这样的定论,阴十七不详细解说,他无法勉强。
可他心里却有个声音,这个声音告诉他,听阴十七的,听阴十七的没错!
是被阴十七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所感染,还是被叶子落与曾品正素来对阴十七言听计从所影响?
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只觉得听阴十七的没错。
戌时刚过,冷仓然在亥时初到了春眠楼。
他熟门熟路,一路跟掌柜与店小二们打了招呼,便直接上了三楼最角落的雅间。
边敲着门,边喊一嗓子让里面的四人知道是他到了。
不等卫海传出让他进去的声音,冷仓然已自顾推门而入,一进门,他直往阴十七那边走。
阴十七被冷仓然直直盯得有点莫名奇妙,特别是冷仓然那双炙热得过份的双眼,她直觉想退上几步。
可一退,才恍然察觉她已站到台栏最边沿,是退无可退。
其他三人,包括阴十七本人,虽奇怪冷仓然对阴十七这般热情如火的眼神,但谁都知道冷仓然是不会伤害阴十七的,所以在场四人谁也没有动作。
冷仓然直接站定在阴十七尚不足两步的跟前,约莫着再大步跨进一步,他便能与阴十七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幸在冷仓然激动归激动,尚还记得阴十七身份不低,是连卫知县都交代要好好侍候的贵人,他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澎湃,道:
“阴公子!你真是太神了!太神了!你是怎么想到那个富商大有可能就是男死者的?”
原来是说这个?
阴十七不觉松了口气。
想来对于太过热情的人,她好像没怎么能消受得过来。
阴十七还未回答冷仓然的疑问,卫海已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冷仓然的一只臂膀问:
“那富商真是另一个受害者?”
叶子落与曾品正也有点小激动,毕竟案子终于有点进展了。
男女死者的身份都知道了,那么于案情的查探无疑是大大的有利。
冷仓然很激动:“是!阴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真是正事不忘,旁事也顾着,阴十七想着她若不答上一答,约莫着冷仓然能问上她一个晚上:
“富商先前便沉迷于江付瑶的美色,甚至不惜以重利诱得柴铭同意,这说明富商对于江付瑶是势在必得,可最终却没能得手,富商又怎会善罢干休?他必然会再寻时机,而江付瑶回清城独身归家之际,或者是江付瑶独身在外办要事之际,这无疑都是富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