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摇头道,亦凡刚与无为回寺,他便找上禅房去,也不知那时亦凡是否得知全部案情,或已责罚过那看守杂物房的和尚,他也未曾想过要问,自然不晓得。
展颜与阴十七在亦乐禅房中坐下后,展颜便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亦乐也是有前车之鉴,听到弟子悟道在门外通报展颜与另一位差爷再次登门之际,他便有了心理准备,当下听展颜那么一说,他便道:
“若真的如展捕头所言,那么无为应当是找悟明去了,而非贫僧。”
阴十七不明所以:“悟明?”
亦乐点头道:“悟明是贫僧监院院里负责寺中膳食茶点的弟子,无为若真的认为茶壶中的迷药是专管茶水的弟子所为,那么无为必定是找悟明去了。”
这便是不完全了解寺中制度的误区。
阴十七与展颜两人只想到了监院僧亦乐,却未曾想过更细的下一层,这专管寺中膳食茶点的和尚去。
两人听亦乐这么一说,心中俱是一惊,心道坏了!
展颜与阴十七连忙起身告辞,亦乐知道两人定是要前往悟明的禅房,便高声唤来隔壁的弟子,想着让弟子领着两人前去。
然隔壁弟子刚到领命,另一名监院院中的弟子便也神色焦急地闯进亦乐的禅房,急声禀道:
“师祖不好了!无为突然闯入师父禅房,并将禅房闩紧,现今师父禅房内尽传出一番摔凳怒骂的声响,弟子唯恐师父……还请师祖快些前去看看!”
这名弟子法号无垢,是悟明收的弟子,悟明又是亦乐收的弟子,算起来,无垢便是亦乐的徒孙辈。
亦乐闻言大惊。
展颜、阴十七在亦乐惊得自禅座蒲团中站起时,两人已跑出了亦乐的禅房,并着令那被亦乐唤来带路的隔壁弟子快些前头带路。
隔壁弟子只是负责照顾亦乐平常的生活起居,并非亦字辈或悟字辈的弟子,而是所属即字辈的普通弟子,法号即真。
即真带着展颜、阴十七到悟明所在的禅房前时,门前已围了多名和尚。
此刻已是戌时三刻,禅房外的石柱灯台早点亮起来,照着因着无为找上悟明的这一番动静,闻声而来围在禅房门前的几个寺中和尚。
即真带着两人进入悟明禅院时,先是向围在悟明禅房前的几个和尚一一施礼,向个和尚说明了他身后随之至来的两人是衙门里的差爷之后,便又为两人引荐几个和尚在寺中的职责及法号。
其中除了两人之前便见过的悟道,还有监院院中负责医疗的悟世、负责协助监院执事亦乐理财的悟了,悟道是监院院中负责全寺生产耕种的,再加上此刻被困于自已禅房中的悟明,共计五人,皆是监院执事亦乐亲收的弟子,更是监院院中仅在亦乐之下的管事弟子。
除了这四位悟字辈的大师之外,他们随侍的即字辈弟子也尽数到齐。
展颜走到悟明禅房门前,让围在门前的几位悟字辈大师走开些后,他连踢了两脚方将内里闩了门闩的房门踢开。
和尚们颇为目瞪口呆地看着展颜这样暴力的举动,他们已到悟明禅房前多时,却未想过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进门。
倘若想到,他们大概也做不出来。
毕竟像无为这样怒砸桌凳、口出秽言的和尚,在千光寺百年来尚且是第一个。
众人进悟明禅房内时,房中已是一片狼籍。
响声是在展颜、阴十七进禅院时便停了下来,想是打够了也骂够了。
展颜去扶了摊坐在地上的悟明起身,阴十七则是直接走近同样摊坐在一旁地上的无为。
看着同样鼻青脸肿的无为与悟明,后进禅房的和尚们皆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呢陀佛”。
亦乐与无垢随后到时,展颜已踢开了房门。
无垢急步跑进禅房到悟明身侧,急声问着悟明可有哪儿伤着。
悟明摇头说,并无大碍。
阴十七看着垂眼的无为道:“你这样莽撞冲动,想必未遁入空门之前,也是因着这性子坏过不少事吧?”
无为没有答话,只是想起了英茵曾经也是这般说过那时还未出家的他你这样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性,便是入了空门也是改不了!
英茵一语成谶。
无为真的入了空门,也真的改不了天生的火爆脾性。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无为冷静下来后,也想到了自已这一通闹腾虽没有绝对的道理,但凶手倘若真的要下迷药,经由专管膳食茶点的监院院这边动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为道:“悟明师叔说,负责客院书院膳食茶点的弟子有两名,一叫戒输,一叫戒胜。”
无为的师父是执客院里的悟品大师,悟品是执客僧亦难的弟子,与悟明同为悟字辈,乃是师兄弟,悟品比悟明先入的千光寺,于是悟明得称悟品一声师兄,无为便得唤悟明一声师叔。
而戒字辈的和尚则是无字辈的弟子,戒输、戒胜便是无垢的弟子,算起来两人还是无为的师侄。
无垢本就因着无为无端伤了自已的师父悟明,心中便蓄着火气,此时又听无为这般与阴十七说道,一把烈火顿时熊熊燃起,他怒目看向无为道:
“你说什么!刚刚将我师父打成这般模样,现今又无端怀疑起我的两个弟子了么!英小姐在寺中遇害,寺中何人不难过,可何人像你这般胡乱臆测并动手动人怒骂不休的!”
无为本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他这般动手并出口怒骂悟明实在是不该,但英茵之死给他的打击太深,他已丧失了平日里持有的冷静与聪慧,现今他的脑子里就算说是一团浆煳也是不为过。
听无垢这样愤愤一质问,无为掀起垂着的眼,便毫不妥协地与无垢四目相对,阴笑着道:
“我冲动打人、口出污言是我不对,可难道在信厢房里发现的茶壶中的迷药,你两个负责书院客厢日常膳食茶点的弟子便一点可疑都没有么!”
无为悲在心里,无垢则是气在头上,听到无为的暗讽驳论,无垢火大到了极点,已是开始口不择言:
“先前寺中兰芷施主头一个遇害,却也不曾见你这般着紧!怎么到英施主遇害,你便如此丧失了理智,莫非你与英施主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无为的话只是疑心,而无垢这话却已是诛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