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洗好晒干了再还给展大哥吧,不过你的脸上也有雨……”
说到这,她更不好意思了。
唯一的一条帕子让她擦湿了,他怎么办?
那是他的帕子,却先让她用了,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展颜这人是面冷心不冷。
他素来照顾下属,只是以前仅有一个花自来,现今多了一个阴十七。
只不过此情此景若放在花自来身上,他只会让花自来自已以袖擦干脸,倒也不会递出自已的帕子。
可对于个头尚不及他下巴高的阴十七,他本能地下意识地更想照顾着这个身形矮小,心性却异常坚毅的下属。
此刻听她这般说道,他随即抬手以袖擦了擦脸,几个大抹,便也将脸上的雨丝拭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他就没她淋得那般严重,再露出脸来看她时,已是一脸的干爽。
阴十七看得目瞪口呆,好半会没反应过来。
展颜却是不理会她,开始说道起案情:
“那箭矢所射入尸体的深浅,我们皆在仵作房里看过,可以断定凶手应该是在暗处射杀陈氏兄弟之后,觉得只余下两名妇人不足为惧,继而再靠近些,将李氏与杨氏一一射杀。”
斜眼见她仍呆呆的模样,他不禁边抖了抖身上蓑衣的雨水,边加重了语气道:
“发什么愣!说说你的看法。”
阴十七被轻喝得回过神来,啊哦了两声,终于也回到案情的思路上来:
“展大哥有没有发现,杨氏与李氏穿心而过的箭矢有什么不同?”
展颜点头:“半寸之余的差距,这足以说明凶手射杀杨氏时站的位置,要比射杀李氏时所站的位置要近些,凶手是从一个方向靠近李氏与杨氏,也就是说,他是先射杀了李氏,再射杀的杨氏。”
她闻言点赞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想到他观察的也这般仔细、细致。
他被她赞许的目光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好歹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捕头了,她都能瞧出这些来,他怎么就不能了?
展颜不禁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壳:“什么眼神!”
阴十七嘿嘿笑了两声,学着他的样子抖了抖身上的蓑衣,岂料她没有他的技巧,不知道这抖蓑衣也是有方向的,她这么随意一抖,雨点便四散开来,有不少抖到他的身上去了。
她又不好意思地将他瞧着,咧开嘴笑得傻不愣登。
展颜被她的傻样乐气了,帮她解下身上沾满雨水的厚重蓑衣后,便让她站到屋檐下最里面的角落里去。
阴十七就这样站在最里面丝毫不会被飘泼大雨溅到的角落里,她看着他用力抖掉她蓑衣上的雨水,抖了好一会,他又解下自已身上的蓑衣,如法炮制。
将两件蓑衣与两顶斗笠放到不会被飘到雨丝的地方之后,他也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里来。
展颜站在她身边道:“快说说李氏与杨氏的亡语到底说了些什么?对我们破案可有什么帮助?”
阴十七此刻身上虽有点冷,心里却是暖哄哄的,他一发问,她即时回道:
“李氏的亡语是‘救命’,她的亡语没什么价值,纯粹只是面临杀机时一句本能喊出来的话,而杨氏的亡语是‘你为何要杀我’,这一句亡语很好说明了一点,杨氏是认识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