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他看在眼里，但没有点破，他不想现在去触碰她最脆弱的心灵。

两人随后在校外找了个较为清静的饭馆相对而坐，等菜上齐，说好吃着聊的，但叶芳全程没开口说话，尹帆也没敢打破寂寥，各顾各默默吃饭。

从饭馆出来，两人挑了个亭子，一左一右地坐了下来。

“你说人死后会上天堂吗？”叶芳突然莫名冒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这么问?”尹帆有所触动，太突兀了，他内心惴惴不安起来。

“你就老实回答有还是没有嘛，你倒好，还反问起我来。”

“世上没有天堂，只有炼狱。人若死了，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相伴左右。”尹帆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他对异世界的理解，可能并不正确，但他每一个字都出自真诚。

“你怎么知道没有天堂？你又没去过。”

“我虽然没去过，但我知道。”

“你又在骗我了！你倒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他不能说，如果他告诉她，他与异世界有着说不通道不明的联系，她肯定会认为他若不是疯了，就是在说谎。

“所以说，别说谎，只要说了谎肯定有自己无法圆的时候出现。”

“……”他又表示无语。

“好吧，哪怕没有天堂，那么我想，死了是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了。”叶芳平静地说。

他真的不想再纠缠于生与死的对话，因为越是朝着这个方向进展，终有那么一个时刻，他会把隐晦她十余年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白出来。

“死并不是结束，它是生前痛苦的延续，是无止境的折磨。人若死于痛苦，痛苦将终日伴随他们，他们痛苦地眷恋人世间。他们多么希望死后能消除痛苦，可惜正因为他们眷恋人世间，所以逃脱不了痛苦的纠缠。就算当他们终有一日想通了痛苦的根源，但这不免又掉进另一个痛苦的深渊。因此，死只是痛苦的延续……”他停不下来，没有谁比他对死亡更有体悟。

“是这样的吗？”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也期望有天堂存在，然后死去的人都到达极乐。可是，死亡不过是开端，可惜不是美好愿望的开端，而是无边罪恶的蔓延。”

叶芳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尹帆，你有没有觉得活着真的不容易，快乐还好说，但是忧愁的时候真的十分痛苦，犹如要把心从口里吐出来一般痛苦。”

她盯着他的眼睛，三秒，十秒。“我最近听说你学校有个奇怪的校园传说，说是只要相互盯着看三秒，必死。尹帆，我们刚才应该不止互视了三秒吧，那三个月后我必然也会死去吧？”

“别说胡话，哪会有那样的事情存在。”他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别生气。可是，你们学校还真多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当初高考填报自愿的时候如果填报你学校就好了。我想要看看那个创造传说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一个叫陆赢的人。”

“叶芳！”

“人总是这么奇怪，当初做选择的时候已经十分谨慎了，就是害怕后悔才足够谨慎的，但是谨慎下，做出的选择，到头来也是后悔得一塌糊涂。既然人们总面临着这样的困窘，那么，我认为，人类真的十分有必要制造时光机。好让那些后悔的人，起码有可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时光机啊？”尹帆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有这样一台时光机会，对目前的状况有帮助吗？他可以不去窥视叶芳！但是，这似乎行不通，他的目的就是要看得见她啊。

思来想去，时光机对他而言，根本毫无用处。因为他自此自终，从未觉得自己人生有过太多遗憾，尤其在认识叶芳以来。

“尹帆，为什么你不找一个女朋友呢？”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有想让尹帆回答的意思，随后继续说道，“尹帆，我有些累了，想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散散心，如果……”

像喉咙卡了什么似的，她没法往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