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在其《飞鸟集》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中写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亲爱的,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们却不能在阳光下相爱。
尹帆很喜欢泰戈尔的这首《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每次读来,都会流泪不止。它就像真实地窥视过尹帆的生活,然后用最真挚朴实的语句还原尹帆的感受。
尹帆曾想,如果有可能真想见见这位泰戈尔,要问问他,是否他的生活也似他这样——亲爱的,如今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却不能在阳光下相爱。
上了大学,尹帆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地面对当年未准备好的一切,可是,此时此刻,他依旧没有准备好,每当看见叶芳,他的心在兴奋与悲痛中来回穿梭。
世事往往时不待人。
在尹帆犹豫着是否将他的心意传达至叶芳时,叶芳已经在其面前介绍起她大学里的男朋友。
她眉飞色舞地跟尹帆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是当时到校报道时接待我的师兄。本来我没怎么留意他的,但是,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很是贴心、细腻。后来,有一天夜里,大概是快放寒假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宿舍楼下,手捧鲜花,唱起了情歌,还大声向我表白。当时,就像身处电影场景一般,如此浪漫,如此唯美。师兄跟我说,从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上我,然后一直处于暗恋阶段,不敢表白。真不敢相信,我也会成为别人暗恋的对象,真不可思议,觉得自己就像童话中的主角。”
霎时,尹帆觉得天崩地裂,他心里一直绷着的维系着生存意义的弦,断了。他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南北。他第一次站在叶芳面前,眼睛竟然成像不了叶芳的形貌。
他觉得可怕,可怕极了。他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目标,迷失了自我。
尽管如此,尹帆还是像一个绅士——一个他内心厌恶得想要立马掐死的绅士——一样,面露喜悦地跟前面这个拖着叶芳手的男子握手。然后说出了他这辈子最不愿说的一句话:“你要好好珍惜叶芳。”
叶芳说她很高兴,信誓旦旦说她和男子一定会幸福美满的,因为得到了最好朋友的祝福。
而她并不知道,尹帆的心在滴血,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不,甚至是每一个最微妙的喘息都让他觉得心痛。他不是没想过此时把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传递出去,也并非没想过万一叶芳没接收心意的最坏打算;他甚至想过去质问那个男子,那家伙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提出喜欢叶芳,有什么资格说暗恋叶芳,有什么资格?
但是,他由始至终开不了口。
然而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哪怕是小孩也骗不过的谎言——肚子不舒服,然后配合着那假得可悲的面部扭曲表情抱着肚子卑微躬身在她两人跟前。
从前叶芳是了解他的,这样的小伎俩难逃她的法眼,但是,恋爱蒙蔽了她睿智的双眼,她直接对尹帆说:“那回去好好休息吧。”
尹帆仓忙而逃,也顾忌不上这样的狂奔的速度是否跟肚子不舒服的病症匹配得相得益彰。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叶芳恋爱了的事情一度使尹帆消沉,他为此也没像从前那般隔三差五地联系她。
尽管如此,她似乎也并没有察觉。
实属再正常不过,毕竟,一个人恋爱了,她的时间并不是一个人的了,而是两个人的,甚至是更多人的,但却绝对不是尹帆的。
他终日心灰意懒,认为叶芳彻底远离他世界。
然而,忽然一天。
他又接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她哭得悲切,他听得心碎。
他听着叶芳带着抽咽声音的述说:“陆赢(她的男朋友没有从前那么爱我了。他是不是厌倦我了?或者说他是不是有了另一个人?”
尹帆很想立马回答:是的,是他厌倦了你,也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然而,他没这么说,却像个好人那样说道:“你先别瞎想,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现在已经开始挂我的电话,发信息也不回。是我多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