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永远看不清自己(1 / 2)

皇宫里的浩然正气缓缓消失,冷清感笼罩着整座皇城。

“她走了。”

“郝长梦?”

“也走了。”

“唉,”寒忆喝了茶,缓缓叹气,在院落中仰望着天空,“我要去寻她。”

“想清楚了?”沉彦许问他。

“我不会再让她受伤。”

交谈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霜华殿走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似乎没有力气,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很是费劲,沉彦许缓缓起身,向他奔去。

沉彦许与沉慕川对视,沉慕川缓缓扬起了头。

那一瞬间,沉彦许热泪盈眶:“我们从来没有排斥过你。”

沉慕川缓缓点头,似乎明白了沉彦许的用意。

沉慕川的神思仍然有些恍惚,他捂住了头,头部有些微微发痛。

沉晚锦赶到霜华殿来,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将沉慕川环抱:“终于等到你了。”

沉慕川叹了叹气:“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去了极乐世界?怎么突然你们对我这么好。”

沉晚锦笑笑,拍拍他的肩:“幼时行宫一见,我就想日后咱们谁当了皇帝便给你一个封号,先帝到时驾崩,斯人已逝,便是要重新开始。”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露出惊讶的神情:“那时,你便知我的身份了?”

“准确来说,是二弟先发现你是传闻中的四皇子。”沉彦许说道。

沉晚锦点点头:“先帝和母妃的罪孽,本不该由我们来偿还,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才对。”

“先帝?”沉慕川对这个称呼感到疑惑,怎么沉晚锦称呼母妃,却不称呼父皇呢?

“我并非先帝血脉,否则,当年我母妃也不会一心只想把皇位给沉晚吟了。”

贵妃乃江湖女子,只不过,那位女子野心强盛,终日不爱好习武,只爱好权谋和地位。

她在巍澜宫做弟子时,看中首席弟子白落的款款身姿,便动了邪念。

白落年仅十八,便成了巍澜宫的首席大弟子,他一袭白发,素衣华衫,在梨花树之下习剑,偏就撞进了舒兰馨的心尖。

但舒兰馨并不爱他,她只爱他的地位、他高强的武力,仅此而已。

白落爱上不该爱的人,便就此毁了一生。

她想要当宫主夫人,他若是在两年之内当不上巍澜宫宫主,她就会离开白落。

明明一开始是舒兰馨招惹的他,到最后,却是白落用情至深。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直到终于熬到了代宫主的位置,他去寻找舒兰馨,最终发现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她私自在七夕之夜私会不明身份的男子,男子不是江湖人士,却身姿挺拔,有一股帝王气场。

彼时的舒兰馨已有孕一月有余,却为了当上那个男人的后妃,接受了那个男人的临幸。

她将自己和白落的孩子当做皇嗣,皇帝不得不纳她为妃。

而她的第一个孩子,便是沉晚锦。

沉晚锦继承了他父亲白落的一切个性和作风,生来潇洒自由,喜爱江湖,为人宽和,不拘小节。

先帝虽疼爱沉晚锦,但他日渐成长,还是被先帝看出了端倪。

先帝越来越觉得沉晚锦不像自己,但沉晚锦宽仁的以待的风格确实是帝王所需,索性先帝便动了杀他生父的心,杀人灭口,再扶沉晚锦君临天下。

白落被带入皇宫,他不敢反抗,因为皇帝用舒兰馨作为威胁,即使如此,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舒兰馨受到半分伤害。

最终,白落选择饮剑自戕。

贵妃舒兰馨觉得沉晚锦上位不妥,便想着法子让自己和先帝的孩子成为储君。

先帝早就对贵妃多有忌惮,沉晚锦游历江湖的当夜,他想让贵妃也灭口,这样,就不再有人得知沉晚锦的身世。

这一切,偏偏被沉彦许听在耳中,可他早就对先帝和贵妃恨之入骨,自然不会上前相助。

先帝被贵妃投入慢性毒药后,终于抵不住日复一复的毒性,驾崩了。

贵妃自知罪孽深重,却不经意爱上了先帝,也跟着鸩毒自杀。

沉晚锦将皇位还给沉彦许,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他非先帝血脉。

若他日被朝廷臣子翻出来陈年旧事,只恐引起天下动乱。

回忆再度翻了篇,几人坐在霜华殿的院落前,殿外又闯入一人。

宁思衡提着一壶桃花酒:“我父亲说,等我满十八,就许我饮酒,各位可否赏个脸?”

寒忆“哐当”一声,放下茶杯,缓缓起身:“不必,先走一步,我还要去寻我的夫人。”

宁思衡将酒瓶放下,点了点头。

他们只在殿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撞见温柔如月的神色,那个人影似清风、似一场梨花落雨,一袭华丽的白发随风微动。

宁思衡招了招手:“父亲大人,进来吧!”

“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皇帝陛下。”

白发男子鞠了一躬,气宇不凡,似乎是个江湖人士。

沉晚锦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却整颗心被他牵动。

宁思衡说道:“这是我的父亲,宁霜烬,是一名浪子游客,但是啊,他武功可高强了。”

宁霜烬落座,院落里的梨花微颤,花瓣落了满地。

沉晚锦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刻都没有停留。

他想过,许是他想错了,毕竟自己从未见过白落的模样,若是白落还在世,白落应该有六七十岁了,不可能像宁霜烬如此年轻。

但沉晚锦还是想要问个清楚,至少能让自己死心。

“国师,问个私人问题,你的母亲怎么不一起带来?”

宁霜烬笑了笑:“衡儿的母亲还在胶东经商,一时片刻赶不过来。”

“哦。”沉晚锦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心中的好奇平息了几分。

沉彦许早就发现了端倪,只等夜晚二人趁夜交谈。

“我调查过了,宁思衡的母亲确实是一名胶东商人,而宁霜烬不过四十岁。”

“如此年轻?”沉晚锦欲言又止。

“他来时我也怀疑过,他和几十年前巍澜宫的首席大弟子白落十分相似,简直一模一样……”

“相貌也……”

“是。”

沉晚锦叹了叹气:“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当时确定白落已自戕了啊,绝无生还可能。”

“你有没想过,宁思衡为何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你也是。”

“我自幼天资聪颖,所以十六岁那年一举打败武林第一,成为了新的第一。”

“没错,而宁思衡围棋天赋惊艳世人,武力更是不一般,他若非国师,必能与你平起平坐。”

“唉,奇怪。”沉晚锦叹了叹气:“对了,皇兄,你确定要颁布那样的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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