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沉彦许一个人,他笑得异常疯癫。
他像是精神失常一般。
沉彦许为了将那个人找出来,呕心沥血精心布局多年,现在看来,他真是个废物皇帝。
想找的人找不出来,好不容易拉拢的江湖人皆对他失望至极,就连他爱的人,也恨他。
沉彦许扶着额头,头部一阵阵疼痛。
他终于知道,池夜白和季泽南的死因,有他一半的责任。
他的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这一切都是他的任性造成的结果。
那真是,活该梁双讨厌他。
想到这里,沉彦许起身,全身血压上升,他的头突然很晕。
“哐当”一声,他倒在了台阶边,头部砸向了地面。
黑暗的梦境里,他在模模糊糊的世界,似乎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在向他靠近,她语气着急,将他搂入怀中,泣不成声。
“你不要死!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想要触碰她的脸,却无论如何都触不到她,她像是透明的人一般。
就好像,她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沉彦许的梦里除了家国大业,就唯有她一人。
他敢肯定,他当了一世的君王,对任何人都不会心慈手软,唯独她。
当她质问自己,当她将酒水倒在他身上时,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真的深深地陷入她了。
沉彦许在梦里挣扎,混合着头疼。
直到清晨的阳光落入他的居室。
“陛下!终于醒来了!”
太监望见他醒来的那一刻,激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
梁双坐在窗前的梳妆台上,望向外面的风景。
寒忆闻声推开了门,只见沉彦许正望着那边坐着发呆的梁双。
寒忆走向他,叹叹气:“你昏迷了七日。”
“是吗?”沉彦许也有些惊讶。
“这七日,双儿日日守着,生怕你死了。”
寒忆说完,心中莫名其妙泛起酸意。
沉彦许听完先是震惊,又嘲笑了片刻:“她居然担心我?可是原谅我了?”
两人看向窗边的梁双。
梁双没有动静。
沉彦许艰难地起身,捂住头部,走向她。
“哐当”一声,她睡得很沉,被沉彦许碰了碰,便倒入沉彦许的怀中。
沉彦许欣慰地笑笑,将她横抱起来,放上了他的龙床。
寒忆皱了皱眉:“我需要回一趟天山派,这段时日,陛下多照顾她,且不要怪罪她之前的行为。”
“放心放心,我怎么会怪罪她。”
沉彦许乐开了花,他本来身体未痊愈,刚才抱了梁双后,手劲又消失了一些。
他蹲下来,懒懒地靠在沉睡的梁双身旁:“唉,小美人担心我的样子,我似乎没有记下来呢,要是之前能装晕就好了。”
……
寒忆一阵无语。
梁双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酉时,她缓缓睁眼,望着屋内的陈设。
屋内还飘着一股烟熏香料的气味。
她缓缓起身,头很沉,四肢软弱无力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了沉彦许的寝殿里。
那么沉彦许呢?他伤好了?
梁双外搭一件披风,走出了寝殿,绕着回廊,来到宣政殿的后门处,她推开了门。
那位美男一手支撑着头,昏昏欲睡,他的半扎马尾松散,应该是出门紧急,随手用簪子固定的缘故。
“陛下。”
梁双轻声叫他。
他那双迷离的眼睛缓缓睁开,他抽动慵懒的身子,右手上包扎的伤口令他有些吃痛。
“来了?”沉彦许感到惊喜。
梁双从包里拿出一瓶药:“你手上的伤未好,该换药了。”
她走上前,上了台阶,将他手里的布条打开,她的动作轻柔,梁双鲜少说话。
毕竟,她对他仍然心存芥蒂。
沉彦许向来不在乎其他的事情是否影响她对他的感情,他的左手不自觉地覆上她的腰部。
他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
梁双的动作停了下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你害了池门主和我哥。”
沉彦许漫不经心地笑:“你哥?这称呼还真是顺口啊。”
梁双上完药,给他系好布条,用力了些,沉彦许眉头紧锁,却还是忍住了疼痛。
“有什么不对吗?当初您让他们保护我,该不会就因为他们曾是武林六世家的人,所以你也要一网打尽吧?”
梁双的心跳加快,她猛地推开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沉彦许笑意又一次消失,“这是我没有料想过的结局。”
“小美人放心,”他又突然一笑,“我把他们都关了起来,我会给池夜白和季泽南报仇的。”
梁双愤恨道:“希望陛下不要食言。”
沉彦许不满地噘着嘴:“说了多少次了,小美人不必叫我陛下。”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为了听起来不生疏,你叫我……夫君,怎么样?”
啧,梁双无语地翻翻白眼,朝门外走去,门一开,沉晚锦便站在了门口。
一股冷风吹过,大殿房梁上的挂饰被风吹得吱呀呀地响。
风很温柔,三人沉默寡言。
沉晚锦推着梁双,她连连后退。
她从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满和渴望,沉晚锦一直望着她。
“之前……对不起,你还在生气吗?”梁双深感抱歉。
“哼,那一刀,我是要记一辈子的,除非你赔偿我。”
“赔偿?”
“以身相许,做我的南平王妃。”
他说完,台上的沉彦许缓缓起身,神情震惊。
梁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她差点站不住脚,望了望台上气急的沉彦许,又看了看一脸势在必得般的沉晚锦。
“我……”
她本想拒绝,沉晚锦伸出手指挡住了她的唇。
“皇兄,要不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
沉彦许显然有些意外:“比什么?你就不怕我输了就杀了你吗?”
“我知道,皇兄不会杀我。”
梁双心想,这兄弟俩,尤其是沉晚锦,多少有些恃宠而骄在身上。
沉彦许无奈地拔出剑,动作干净利落地落在沉晚锦身前:“之前你母妃的事,以及你与三弟结怨之事都不怨我,如今为了她,居然敢和我反着来了。”
沉晚锦想了想:“王位让给你,我什么都退让过了,这一次,便让臣弟任性一回。”
烟水晚落地,剑气铸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宣政殿又一次因打斗而被弄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梁双扶着额头,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转身回去救沉彦许了,让他死在殿前算了。
沉彦许不敌沉晚锦,他又一次倒下。
“皇兄,还有最后一局定胜负。”
看这样子,沉晚锦会下狠手。
梁双靠在石柱上,困意来袭,话说,温书临和寒忆去哪里?
她左看右看,算了,不管那两人了,江湖人就是来去自由,走时连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