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梁双快速扶起沉晚锦,面露担忧。
沉晚锦眼见梁双为他担忧的模样,心中多了些暖意和宽慰。
梁双突然想起温书临给她的手帕,刚拿出来,梁双便收了回去。
虽然月信结束后,梁双认真把那手帕清洗过,可她要是就这样拿给沉晚锦擦拭鼻血,多少有点……奇怪。
沉晚锦没等她收回,便从她手里抢走了手帕,往鼻尖擦拭。
温书临瞪大了双眼,许久没有回过神。
梁双也惊讶得下巴快脱臼般,她抢过手帕:“喂!你没说要给你用,我打算换别的……”
“什么?”沉晚锦当然不知道他们觉得尴尬的原因,只拉住梁双的手:“谢谢。”
“嗯。”
梁双刚回复他,便在后面张牙舞爪起来,真是尴尬到抠脚!
温书临在一旁偷笑,他可不是在笑梁双,他是在幸灾乐祸,沉晚锦是个实打实的笨蛋!
三人路途中闲着没事儿干,开始聊起天,比如谈论以前江湖发生过的有趣事,还有沉晚锦和温书临是怎么认识的,以及真正的梁双是什么模样。
“你们两个当初怎么认识的?”
这个话题他们两人都没有介意,温书临先说:“我跟他呀,是不打不相识。”
沉晚锦听后也轻笑,像是放下了芥蒂:“那年我在江湖游历,用着南平王的身份,引来了不少杀手,他们杀我的原因只有一个,我是未来新帝。”
那年大约是湘蜀十一年,未来新帝在江湖游历的消息便纷纷传开。
彼时的大湘朝廷风评很差,江湖人厌恶朝廷,自然也想将皇室从高位上拖下水。
沉晚锦的武功高强,那些杀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这时,温书临出现了。
交易方欺骗温书临,说要杀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于是,他就去见沉晚锦了。
可是刚见面,温书临就发现了端倪。
沉晚锦说:“月落星沉的首领温书临不是向来是杀手中的君子吗?只接恶人的单子吗?你看看,我像恶人吗?”
大概是他俩气质相投,沉晚锦从未杀过一路上刺杀他的杀手,而温书临也从未真正做过杀手。
温书临放下了邀月扇,彼时的他不过十五岁,而沉晚锦不过十六岁。
他们两人接了剑,象征性比试一番,结果纷纷佩服上了对方。
说到这里,沉晚锦看向梁双和温书临,他猛然发现,温书临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沉晚锦从一开始就敬重和佩服温书临,所以,为了梁双而与他针锋相对,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他宁可让步。
如果,他的皇兄对她是真心,他也可以让步。
但是沉晚锦知道,梁双的心里没有他,没有温书临,亦没有他皇兄。
他深深地叹气,向远方看去。
光影照印下,沙漠满是一片金黄亮眼,像海那样辽阔。
“我好奇,你成为季凉镜之前,长什么模样?”温书临问她。
梁双思索片刻,连自己的脸长什么模样都差点要淡忘:“记不清了。”
“有个朋友说过,”她又突然想起陆娇,也就是现在的洛桃,也不知道她脱险了没,“她说,我的脸圆嘟嘟的,眼睛也是圆的,整个人像个包子。”
说完,梁双闷声叹气。
两人笑了笑,发现她沉闷的表情,皆停止了笑声。
沉晚锦问她:“为何,提到你那朋友,你就难过起来了?”
梁双摇摇头:“她为了保护我,不知所踪了。”
沉晚锦想了想,是“她”,还是那个“他”呢?该不会是她喜欢的人吧?
“是,你喜欢的人吗?”
梁双思索片刻:“算是。”
她说完,沉晚锦和温书临纷纷地下了头,面露难色。
“嗨呀!你们想什么啊?她是女孩子,就是现在的洛桃!”
温书临手一抖,缰绳便从手里掉下去,不会吧?她喜欢女孩子?!
梁双眼见他俩似乎误会了什么,只好解释:“喜欢这词是不能用在同性身上吗?”
温书临皱了眉:“可以是可以,就是多少有点奇怪……”
沉晚锦笑了梁双,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之前的你,会觉得自己很漂亮吗?”
梁双摇摇头:“并不觉得,我明明长得很普通呀。”
“你并不普通,至少内心的美是装不出来的。”沉晚锦打消了她的想法。
梁双低下头,面色红润,约是他的话,让自己心里的自卑感少了几分。
沉晚锦指向前方,那就是盼水镇了。
“盼水镇?这名字有点意思。”
这座小镇是西域的独立小镇中最大的镇子,也是西域各大商路的中转镇。
大部分商人都会在这里经过,歇个脚,然后就在盼水镇将自己的商品卖出,一面售卖,一面向大湘走去。
大部分的目标都是去往大湘,毕竟商业繁荣的湘朝才是他们最向往的地方。
而盼水镇的名字由来,正是当地百姓对水热烈渴求,进而演变为了镇子的名字。
他们走向一家最大的香铺,那些香料的气味便扑鼻而来。
老板将不同的香料分到了不同的屋子内售卖,一方面是为了便于识别,另一方面是为了不让香料味道混合。
梁双上前和老板搭话:“您好,问问您这有没有那种香料,就是走近一问特别臭,远处又有淡香。”
她描述了半天没描述明白,店老板皱了眉头。
沉晚锦看到后叹了叹气,直接把香囊递给了老板。
这样一来,老板直接从另外一个屋子里拿出来一盒香料。
“贵客,要的香料,是这种吗?”
“嗯。”沉晚锦笑了笑:“那就把这盒香料都包了吧。”
“噗。”梁双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世界,她想象不到。
可她刚佩服完沉晚锦,沉晚锦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空了。
“呃,出门太急,忘带银两了。”
温书临拿出自己的钱袋:“您看,大湘的银两可以吗?”
老板摇摇头:“一看你们就是外行人吧,我们这儿做交易啊,都是用真金白银。”
梁双的头顶没有多余的发饰,也难有珍贵的物件,她看了一眼沉晚锦脖颈上的黄金制成的璎珞,瞥了一眼他。
沉晚锦摇摇头:不行,这东西可贵了。
梁双:你行不行,不行我就开偷了。
沉晚锦:大小姐别激动,我再想想办法。
梁双满脑子都是“我势在必得”,她趁着老板不注意,从盒子里抓了一把香料塞衣服里,她的衣服太单薄,香料漏了一路。
她以为她逃脱掉了,殊不知,那两个大冤种还在店里,免费给老板打杂!
温书临说道:“对不起,我和他免费给您打几天工?”
沉晚锦也无奈地点点头。
兴许是在南蛮时,梁双偷虫子偷惯了,都快成了老扒手,于是来到西域也还是那一套。
任凭她脸皮再厚,这下也不得不折返那家香铺,她总不能再将沉晚锦和温书临拖下水了。
“对……对不起。”
温书临将香料抛入水中,眼神里的杀气就快要溢出:“好的不学,跟谁学的偷东西。”
她想了想,似乎是和宁思衡学的……
她又去寻找正在晒香料的沉晚锦:“对不起。”
“嗯。”沉晚锦轻声回答。
她以为沉晚锦以及原谅了她,殊不知,他根本就没消气。
“去那边罚站。”
于是,梁双噤了声,罚站片刻后,也帮起了忙。
最终,香铺老板感念他们帮忙打工的这段日子,就将香料送了些给他们。
临走时,梁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叫住了香铺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