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曙光绽放,重重山岭披上了一层金辉。
陈撼一夜不眠不休,沿着蜿蜒的河道,终于来到了汜水河岔口。
这里已是伏龙山外围,再行五十里就是汜水城。
原兽已经很少见到,村落和一些小城镇零星散落四野。
几十里地,相对于陈撼现在的奔行速度来说,已是非常近的距离了。
至此,可以说他已经安全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寂静山林里忽然穿来一声高呼,差点没把陈撼吓趴下。
躲到树后,往喊声方向看去,一个人像一匹奔马一样,两臂四腿,一纵六七丈,每一步都踩的地面隆隆响,所过之处树枝灌木尽折,地动山摇。
后面有群人远远追踪在后面,速度比他要慢上一些。
这人极为高壮,身长近丈,高度比常人还高,后腰一件虎纹短裤,四脚穿着黑色短靴,前方手提一杆长枪。
转眼间就冲到了陈撼附近,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有些意外。
那人生得相貌堂堂,看陈撼没有动作,直接几步冲出山崖,扑通掉入下方的汜水河中。
不多时,后面追逐的人群也来到近前,一部分人去悬崖边探看向下叫嚣,一部分人将陈撼团团围住。
这些人装束却是医署医卒的药杵袍。
曹国皇帝日渐衰老,仰赖太医署维持性命,因此太医署的权力越来越大,早已超出原来管理医馆药商的范畴。
医卒本是护卫医署的兵丁,早已一扩再扩,形成刑部衙门一样的机构,经常不经府衙审理,便先行擒拿各种可疑罪人。
医署名声也为之败坏。
“耳朵聋了吗?为何不将他拦上一拦?放跑金吾大将军府余孽你不想活了?”
一位目光阴鸷的医卒冲陈撼大声喝骂。
陈撼气往上冲,真想伸手将其拍死。
从这群人的奔行速度就可看的出来,他们大抵在勇力千斤上下,刚才那人如果想要杀人,他们早就死了。
十七个勇力千斤的医卒,他要杀也不是很难。
“阁下怎么称呼?”
不杀人,回城找人教训一下这人也是可以的。
“牛甲正名讳也是你问的吗?”另一名医卒呵斥道。
陈撼一忍再忍,却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眺望这些人身后,还未有人跟上来。
“咦,你是繁星拳院弟子啊,网里河蚌从哪挖的,拿出来大伙尝尝?”
“你们想尝尝?”
陈撼扫了一眼众人,有几个人点了点头,大部分人都在戏谑的看着他。
大家刁难他,不过是寻个乐子,哪有人真想吃什么河蚌。
“我摸上来还没有看看里面什么样呢,大伙儿一起看看。”
陈撼将背上的渔网放到地上,拿出一只从玄龟腿上拿下来的赤蚌摆到脚边岩石上。
“兄弟,借刀一用。”
说着伸手从最近的医卒手里拿了把刀。
医卒手里的刀被夺,惊怒交加,指着陈撼,“你,你,你——”
急切间还没说完整一句话,周围本来围上来的医卒都停下脚步,有的还往后面退了几步。
陈撼也不急,赤蚌里的东西连范长山都惦记,他们一定会好奇围拢过来,一旦动手争抢,杀人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刀锋从蚌壳缝隙间切进,用力撬开一条缝,一股清香便逸散开来。
一众医卒闻之好似美酒,一个个露出陶醉而贪婪的神情。
长刀插在地上,陈撼伸手掰开赤蚌。
里面一汪清液,中间一颗弹珠大小的赤红圆珠。
清香正是那颗赤红圆珠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