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瑟达尔这个人啊,相貌平平还有点丑,可办事却是挺靠谱的,让他佯败,你看看,就跟真败了一样。”
趴在灌木丛后头,海尔温舔了舔中裂的兔唇,对着身边的侍从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漫山遍野的,都是狂奔的扈从骑士,他们丢掉头盔扔掉武器,在盘根错节的大路小道上左冲右突。
在他们的身后,是成群的举着恐猛霍三面神战旗的兽人骠骑兵。
由于郎桑德郡曾经的湿地沼泽地形,所以留存的道路全都是弯弯角角,七扭八拐。
扈从骑士们如同被猎狗追逐的野兔,不断被兽化人骠骑兵分割、包围和绞杀着。
可随着扈从骑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海尔温的眉毛渐渐地皱起。
鲜血染红了一条条土路时,侍从官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
“海,海尔温阁下,他们好像,是真战败了。”
“我知道。”海尔温的眼神彻底阴沉下来。
不消侍从官说,他自己都发现这一点了。
以目前的死伤速度,这些四散奔逃的扈从骑士们在到达苍兰山谷之前,就要在投降和砍杀中死伤殆尽了。
逃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卡瑟达尔。
“给卡瑟达尔准备好棺材吧。”海尔温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闪着寒光的骑士剑。
“他还没死啊。”
“我知道。”海尔温翻身上马,“记住,是因为他在这场战斗中的失误,我才不得不将佯败诱敌转变为真正的胜利,明白了吗?”
“啊?”
侍从官还在震惊之中未能回神,海尔温就带着二百名超凡骑士冲了出去。
与卡瑟达尔这個库什人不同,海尔温是迁移来的法兰贵族。
售卖了在老家的所有庄园后,他的父亲购置了朗桑德郡的庄园。
依照帝国的法律,贵族是不允许自由买卖领土的。
但在实际执行中,仍然存在贵族打着领土置换的幌子来买卖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子民。
海尔温所在的弗瑞特家族就是来自南河间地的边境伯爵,这是一个特殊爵位,等同于边疆地区军事长官。
不过海尔温的家族先是在绿龙林海的殖民投资中破产,后又贩卖军器战马,被当时还年轻的法兰宰相洛恩佐查办。
法王念在他们家族镇守边疆多年,才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将其贬成了普通伯爵,令弗瑞特家族驻地迁来了郎桑德郡。
千河谷是所有失败贵族的归宿和养老地,可他们的子孙却从来不承认失败。
海尔温就是如此,他偏要夺回曾经的荣誉,不管在法兰还是莱亚,都要重新变回那个荣誉的边境伯爵!
所以,尽管沙雕骑士尼德萨尔下达的命令是佯败后撤,他还是决定用一场胜利洗刷耻辱。
甚至他派卡瑟达尔袭击村落,目的就是在这伏击,而非尼德萨尔想要的“遭遇战不敌后撤”的战略欺骗。
毕竟对付这样的农民叛军,海尔温不想说得太失礼,他用屁股夹着骑枪都能打赢。
至于尼德萨尔的计划和大局,管他呢,反正我要扬名,要取得对救世军的首胜!
实在不行,就推托到替死鬼卡瑟达尔身上呗。
“认准弗瑞特家族的旗帜!随我冲锋!”
轰隆的马蹄声在山涧中来回反射,在山谷的拐角处,一百名超凡骑士如潮水般涌出。
他们的任务本是假装反击然后逃跑,将大片的领土让给救世军。
但现在,他们将为了真正的胜利而战。
目睹了那群超凡骑士如雷霆般从山坡上席卷而下,格鲁什心中一紧,立刻吹响了号角。
那急促而尖锐的声响在战场上回荡,不断召唤那150名兽人骠骑兵回撤。
骠骑兵们仿佛被杀戮的热血冲昏了头脑,对撤退的号角充耳不闻。
他们聚集成群,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居然正准备向那些重装骑士发起冲锋。
“我说你们呢,来你们回来,你们回来,这是命令!”格鲁什扛起锤矛追在了最后,高喊着领头骠骑兵的名字,“利赫西,你回来行不行!你回来!”
“格鲁什先生,现在怎么办?”随从的军法官骑着马追在后面,声音被风吞噬了小半。
看看军法官焦急的脸,格鲁什扭头一瞥,却见那些骠骑兵们即将与超凡骑士们正面交锋了。
他咬紧牙关,转身对着身边的传令兵怒吼:“快发信号!红烟!”
“发信号弹!红烟!”军法官朝着身后大叫道。
传令兵迅速将烟弹点燃,装入瑞克一型信号铳。
随着扳机的扣动,一道血红色的烟线划破天际,久久不散。
而在群山森林的另一侧,一道翠绿色的烟柱也升腾而起,与之遥相呼应。当格鲁什终于冲至前线时,兽人骠骑兵们几乎已经要与超凡骑士们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