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古拉格修道院(1 / 2)

“又要到面包了,兄弟们!”

一个满脸脏污的流民举着手中的霉菌夹心黑面包朝着同伴们炫耀。

“今天怎么这么早?”

“快去,再不去来不及了。”

一群难民们从各自的草棚子或树下连滚带爬地蜂起,像随地大小便时,分成几路朝着低洼地流淌的尿液一般,乱糟糟地朝着修道院的方向跑去。

这里是树篱乡的古拉格修道院,它地势较高,每当洪水来临,神职人员们就会躲到这里来躲避。

包围着修道院的,是无数灰黑蘑菇一样的草窝,一个木头架子盖上茅草,便已经能算是一个挡雨的小窝了。

难民棚子之间,时不时便爆发抢夺食物、碰瓷或偷窃的争吵,不到五步的距离外,士兵们穿着锁子甲,披着红白方块罩衣,视若无睹地聊天与巡逻。

“……悬赏参与秘党者,邪教徒与魔女眷属等魔鬼信徒的线索,提供信息者可获得50枚第纳尔以及十条面包……”

石磨顶上,黑袍僧侣手持竖卷轴,大声地念诵着无人搭理的悬赏令。

麻木的难民们绕着石磨走过,向着赈济的棚子艰难进发。

他们必须快点,去晚了就没了,杜尔达弗主教每天放的粮只够五分之一的人吃。

在棚子的后面,便是高大的古拉格修道院。

薄薄的雨雾模糊了修道院的轮廓,冲刷着方正石块的缝隙,飞廊耸立的细柱和尖塔在烟雨中摇晃。

雨滴落在半圆拱柱下的马赛克彩窗上,画出了一道道不规则的痕迹。

在修道院的二楼,有一间名为“用餐室”的经文抄写室,这是主教杜尔达弗用来祷告的地方。

与外界雨水中的尸臭与霉味相比,抄写室内充斥着烤鸡、蜜酒与白面包的香气。

一卷卷书册陈列在书架上,积满了灰尘,两边的墙上随处可见别致的雕饰品和精致的挂毯,为了彰显弥赛拉的荣耀,黄金、白金与琥珀制成的屮字架自然必不可少。

在抄写室内,斜面抄写台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长方形的大型平面抄写台,可见主教阁下平日案牍之劳形。

在抄写台两侧,两个身影正面对面而坐。

“啊?”屁股才挨到凳子的猎魔人吉洛猛地站起,“神甫大人,您确定那是你认识的那个骑士?在水中泡了太久的尸体会膨胀的,会不会是认错了?”

在猎魔人对面坐着的,便是树篱乡的司铎神甫达尔杜弗,他戴着无边小圆帽,褶子里都带着笑,眯起的眼睛让人常常看不清他的眼神。

将烤鸡腿塞入嘴中,他肥粗的手掌不满地拍击桌面,杜尔达弗口齿不清地说道:“不可能认错,洪水来之前,他经常到我这来找我商议事情,咱们这认识他的人不少,我找了他相熟的流莺辨认过了,就是他。”

“弥赛拉在上。”抿了一口蜜酒压惊,白发的猎魔人用手指在脑门上划了一个十字,“居然有如此一位贵族遇害了,真是遗憾。”

“愿他的灵魂在圣父的怀抱中找到永世的安宁。”达尔杜弗咳嗽了一声,“可问题在于,他并非是蒙主召唤的自然死亡,而是死于非命,你检查过他的尸体了吗?”

“检查过了,我认为这是暴民在闹事,因为他身上有上百道伤口,都是不同的人刺的。”

“暴民闹事?巴奈特骑士拥有三段的骑士呼吸法,还有一件大师甲,曾经在西兰群岛和吸血鬼海盗作战,经验丰富,可不是那种菜鸟骑士。”达尔杜弗缓缓摇头。

骑士呼吸法一直是贵族集团压制平民的秘诀,但呼吸法的段数只是战斗力的上限,而并不代表真正的战斗表现。

一个五段呼吸法的菜鸟骑士很有可能被一名三段呼吸法的老练骑士杀死,这与战斗经验、武器盔甲与技巧有很大关系。

“可能是魔物,可能是强盗,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达尔杜弗略一停顿,吉洛心中一颤。

“秘党和魔女。”达尔杜弗往嘴里塞食物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厌恶的神色,好像说出这个名字都是一种玷污。

“魔女?”面色严肃稳重,吉洛的声音的句尾却有些尖细走音。

“这只是一种可能,我并没有说一定是。”没有察觉到吉洛的异常,达尔杜弗一摊手,“我不相信这仅仅是暴民起事,可能是有秘党和魔女搅局。”

“为什么?”

“哦,吉洛,我的老朋友,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地牢中关押了一名危险的魔女,她不是一个人,她能在上瑞佛郡隐藏身份待了五年之久,我不相信她没有同党。”

站起身,白银烛台的光焰在风中晃动,达尔杜弗走到了吉洛的身边,竖起食指重重挥下:“巴奈特的死,一定是魔女干的!一定是秘党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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