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百官畏惧他,就连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也得忌惮他几分。任谁作为这样一位大权臣唯一的儿子,都可以在长安横行霸道,甚至比李沅还无法无天。
但十多年来,长安却没有一点点关于他的事迹。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李沅的死,不仅意味着云阳侯要换一个儿子继承他的爵位。
长安又一位顶级权贵弟子,用简简单单的一刀,正式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大理寺卿之子李诺。
十多年来籍籍无名,一朝出道,震动长安!
这件案子,不仅让李诺名动长安,还带火了一个地方。
玉音阁。
这件事情的源头,不过是李沅想要强行带走玉音阁的一位乐姬。
一等侯府长公子是什么身份,哪怕对方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跟李沅走了也不算吃亏。
熟悉的李沅的权贵子弟都知道,李沅此人,向来都是先礼后兵。
倘若那乐姬第一时间答应,事后很大可能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
但若是她拂了李沅的面子,不仅清白无法保全,甚至有可能香消玉殒。
谁也没想到,最后香消玉殒的会是李沅。
这自然使得玉音阁名气飙升,许多权贵子弟也想来看看,这“玉音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让李沅折在这里,二等候的爵位,也白白便宜了别人。
寻常的乐坊,要想获得这样的客源,至少要数年时间。
而玉音阁,只用了三天。
玉音阁,二楼一处房间,一位少女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高兴道:“凤凰姐姐,我们所有乐师的时间,都预约到半个月之后了,还有人十倍的价钱插队,这下我们赚翻了!”
相比于少女的激动,美艳女子则显得十分淡定。
她站在窗前,正在精细的修剪一朵白色的牡丹,剪掉多余的枝和叶子后,将其插在一个高脚瓶之内。
少女缓步走上前,一脸笑意的说道:“凤凰姐姐,这几朵好漂亮啊,你插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
美艳女子将这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少女再次说道:“对了,刚才楼下有两位公子因为抢一个乐师而打架,打坏了一张桌子,夜莺姐姐让我问一问你,应该怎么处理……”
美艳女子道:“打坏了就打坏了吧,玉音阁也不缺一张桌子的钱,让夜莺对客人客气一点,她的臭脾气,到了大夏都改不了。”
少女噔噔噔的跑开之后,一道身影缓步走进来,说道:“客人多了,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会经常发生,有些客人约不到乐师,走的时候很不高兴。”
美艳女子一边调整瓶中枝的位置,一边说道:“没关系,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最多一个月,客人就会少下来,到时候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玉音阁的生意这么好,除了她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李沅的死。
美艳女子至今都难以相信,那位儒雅随和的公子,竟然真的敢杀了李沅。
倒是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身在异国他乡,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
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气的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刚刚买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就听说李沅死了。
昨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
鸳鸯姑娘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说道:“云阳侯的儿子死了,会不会将迁怒于我们,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跟脚,可斗不过一等侯……”
美艳女子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鸳鸯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种类型的乐坊,其实是暴利的生意,能在长安立足的每一家乐坊,背后定然都有不俗的背景,要不然就会经常遇到李沅那样的情况。
长安遍地都是权贵,了重金捧起来的姑娘,倘若被逼失身,那么前期的一切投入,都会化为泡影。
可若是不答应,遭到那些大人物的记恨,也很难安稳的开下去。
除了这些人的压力之外,一些同行,也会暗中给她们使绊子。
今日一早,乐坊外面,便已经有奇奇怪怪的人在徘徊了。
玉音阁名气越大,以后的处境就越危险。
是时候为阁中的这些弱女子,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
这时,刚才那位少女又跑进来,说道:“鸳鸯姐姐,那位宋公子又来找你了!”
鸳鸯姑娘微微一笑,说道:“让宋公子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过去。”
片刻后,美艳女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
从刑部回到宋府,一连三天,李诺都没有出门。
虽然反杀了杀手,但他的身体也被掏空了,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这个原因暂且不论,他出门也没有什么用。
杀了李沅之后,长安县衙,他是彻底的去不了了。
三番两次的将朝廷的脸按在地上摩擦,那些人奈何不了自己,很有可能将目标放在裴县令他们身上。
再去长安县衙让他们难堪,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刑部也是同样的道理。
公然违抗三省下发的诏书,有可能再次激化矛盾,将公主也连累进去。
他的寿命还有一百五十天左右,不能审案,就失去了每天固定的补充。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安宁身上。
长安每个月,还是会发生不少案子的,以李安宁的本事,肯定有破不了的,每个月只需三件命案,他就能做到收支平衡。
这三天,他除了睡觉就是看书,清风书院几位老先生见他这种情况,也坚决不让他再讲课了。
今天早上,慕儿要想去街上逛逛,李诺感觉身体好多了,也正好陪她出去透透气。
当然,娘子也在他们的身边。
来这里这么久,李诺还是第一次这么闲。
他这三天,还在适应境界,等到过两天,也是时候该为科举做准备了。
出门之前,李诺让吴管家给他准备了一顶斗笠。
之前他就在百姓中混了个脸熟,这次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遮一遮脸,根本没有办法出门。
事实证明,他的准备是对的。
即便是过了三天,长安的百姓,还在议论这件事情。
“那个人死得好啊,去年冬天,有一个乞丐,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角,就被他打断了四肢,活活冻死街头。”
“这么久了,终于出了一位敢对那些权贵动手的……”
“那是,也不看看杀他的是谁,大理寺卿的儿子,手段果然和他爹一样狠啊!”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靠他们内斗!”
“就算是内斗,也是为民除害,听说一开始,就是云阳侯的儿子强抢民女,另一位公子路见不平……”
百姓们的是非观念,还是很朴素的。
斗笠之下,李诺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路边的一处茶摊,百姓们还在继续议论。
“听说,大理寺卿的儿子,和安宁公主两情相悦,在朝会之上,是安宁公主把自己的一桩大功劳让给他,才让他免于处罚的……”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玉音阁的凤凰姑娘,其实是那位公子的女人,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乐坊,就去杀一等侯的长子?”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安宁公主金殿护夫,也是一段佳话。”
“那他到底是和安宁公主好,还是和玉音阁的凤凰姑娘好?”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难道就不能全都要吗,做了公主的驸马,偷偷在外面养几位红颜,大夏的哪位驸马不是这样?”
“可我听说,人家有妻子的。”
“有妻子又怎么样,听说已经准备和离了!”
……
李诺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这些人从哪里打听到的野路子消息?
什么金殿护夫,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准备和离!
和离个屁,他和娘子的关系稳中有进,一日千里好不好!
李诺立刻转过头,对站在慕儿身边,听的津津有味的宋佳人解释道:“这些都是谣言,千万别信……”
一个茶客听到他的话,转过头,不满的说道:“什么谣言,安宁公主的事情,满朝文武亲眼所见,听说有一次,他们在四方馆,在一个房间待了一个晚上,孤男寡女,同处一夜,不可能只是聊天吧……”
李诺作证,他们真的只是在聊天啊!
不要用他们那肮脏的思想,来玷污他和公主纯洁的友谊!
另一人也开口道:“还有那凤凰姑娘,那天在玉音阁,我朋友亲眼看到,他在凤凰姑娘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凤凰姑娘出来的时候,还换了一身衣服……”
“换衣服干什么?”
“嘿嘿嘿,当然是撕烂了啊……”
“啧啧……”
“还是贵人们会玩……”
……
宋慕儿抬头望了李诺,好奇问道:“李诺哥哥,你们玩什么撕衣服的游戏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