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头戴冠冕,身穿龙袍,他丰神异彩,高视阔步,现身琉璃紫光的砖片。
仙神圣众,无声无息,鱼贯雁行,觐见玉帝。他们异口同声,颌首低眉,恭顺礼仪:“参见玉帝!”
玉帝精神抖擞,神威超群:“众仙家平身!”
仙神圣众分别挺胸抬头,收紧招风耳似的肥大袍袖。
封神逐渐进入尾声,西游即将开始策划,玉帝深感鸿钧老祖下了一盘大棋,无论神人妖魔都被迫卷入其中,这也预示着三界即将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玉帝迫于元始天尊的压力不能随心所欲打断棋盘,因为就连得天独厚的玉帝也被迫牵连神佛之间的游戏,他自己也是一颗推动故事线往外发展的的白棋。
玉帝一双笔直的膝盖硬生生跌坐在龙椅上,他的精神与意志略显消沉,玉帝困龙困倦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上,他神情怅惘地说道:“太白金星,我们都是棋子!”
太白金星走出齐整的队列,他积极上前替忧心不已的玉帝排忧解难,他斗胆向玉帝谏言道:“只要守得住棋盘,就是好棋。”
“我知道你们每天摸爬滚打,疲于奔命,就是为了上朝替我解决这些破烂事,我心里都明白,事故总生变故,一连串一连环扑面而来,成千上万的雪球压得我头都是大的!”玉帝坐在那个位子上,每天压力山大,身为三界领袖的他顿感疲劳。
太上老君思量再三,谨慎劝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玉帝,你要振作起来!”
玉帝无精打采,掌心抵额,太白金星还准备上前宽慰他两句,就见玉帝摆摆手阻止他靠近:“够了,你们下去布局吧!”
玉帝头痛不已,无心政务,三言两句过后便散朝了。
众仙卿们秉手告退,一干人物鱼贯退下,他们人困马乏的回去思量对策,以便将来石猴化形。
玉帝心力交猝,案牍劳形,即便他政务缠身,公务繁忙,他仍旧孜孜不倦地处理公案上焦心扒肝的政务。
星月朦胧,夜凉如水,观音独坐在碧波亭中,她手心把玩一条铃铛穗,正对玉帝送出的礼物心魂荡漾,就连池子里的一腔春水也显出星月清晰的轮廓。
“是卧佛寺的方圆师父!”卖鱼的渔夫在卧佛寺拜过佛烧过香,他一眼就认出了闻名于世的方圆和尚,他大喜过望连带着周围的群众云雾簇拥。
大圣眼望着一群刁民挖空心思疯抢食素的和尚,大圣不禁吐槽世风日下,和尚的话竟比夫子管用,竟可以煽动怂恿这些这野蛮不堪的俗子粗人。
街头市井谋生的民众大字不识两个,方圆和尚传法身教授以他们学问,大圣一行人也在一旁洗耳恭听。
“你们看我手上的这根冰糖葫芦,有冰糖就会有葫芦,没有葫芦就不叫冰糖葫芦,这两者会一同出现视野,反之则一同消亡市集!”
佛道两家生死存亡的理念,大圣对于答案的关键渐觉明朗:“天地共生!”
就在大圣觉得佛道对立的局面开始有了转圜余地的时候,事情不受大圣的掌控反而起了新的变数。
禅迦寺的一群小和尚不受佛理佛规的约束,无所作为的他们开始踊跃攻击远在荒山中的清天观,他们拆解荒废的道观以正禅迦庙的威名,如果要靠打压别人来获取自己的利益价值,那么禅迦寺的和尚不过是一帮利欲熏心之徒罢了?
大和尚爬上梯子摘下清天观的牌匾,小和尚与胖和尚分别去用斧头砍两边的木柱子,三人理所应当堂而皇之地做着悔天理灭人欲的事情,他们拿起武器疯狂地破坏着道观里的一草一木。
大圣早就知道这三个秃驴没安好心,他大白天跟着他们翻山越岭走了一老天,眼见他们仨鬼鬼祟祟在清天观大肆破坏,他急忙现身阻止斧头劈断顶梁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帮臭和尚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公然欺负道观没有一个道士维护,大圣见不得和尚公然挑衅道教的权威,他忍无可忍,雷霆大怒,指着他们一个个的鼻子叫骂:“就因为你们要抬高自己的声望价值,你们就该摧毁别人赖以生存的生路吗?”
鸿毛晓得大圣是个急性子,他急忙拉着卧佛寺的方圆和尚来清天观主持大局,犯错的和尚还需得威名正的和尚来管教,请方圆和尚出面这样才可以镇得住他们一帮小和尚,鸿毛觉得自己聪明机智有勇有谋,实乃大圣爷的第一心腹大将是也!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大圣颐指气使,对峙一向心高气傲的方圆和尚:“这就是你所谓的共存之道吗,你虽然没有出手却将搅局的人亲手放了进来?”
方圆和尚携带佛串的手倏然合掌,他向在场的众人给出了自己的说法:“我一如从前的我,不会偏袒任何人!”纵然是其他寺庙的和尚犯错,方圆和尚身为佛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也会一视同仁,一律管教,不会让佛门中的歪风邪气助长。
三个小和尚人高马大,下手不知轻重,方圆和尚黑脸训斥三个迂腐蠢笨的和尚:既然存在就是合理,你们不得没有缘由的攻击它们,这就是你们的不对!”
三个小和尚面色羞愧,刷刷站一排,不敢在方圆法师面前造次,所以坏事做尽的他们失去了再次辩驳的机会。
方圆和尚正色道:“佛说不争,你们就该不争不抢,修自己的路,走自己道!”
“你们既已入我门人,就不该有贪嗔痴恨,回去自省思过,改日我一定会好好拜访主持师兄!”方圆和尚咬文嚼字说得仔细。
三个小和尚被辈分高的方圆和尚批得没有面子,他们如同过街的老鼠灰溜溜地逃回自己的庙宇。
鸿毛觉得他们仨有辱斯文,一肚子的坏水,甚至见不得他们在人家的地盘败坏佛门的风气,同样身为和尚的他跟一帮唯利是图的家伙站在一起都觉得丢人。
鸿毛简直没脸看:“真是丢脸!”
一块牌匾灰扑扑地横在地上,大圣亲自竖立门头挂上门匾,他转头吩咐闲的没得事干的鸿毛找点事做:“上来一个人把现场收拾干净!”
“收到!”鸿毛洒洒水,动动手指头就大功告成!
现场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不像是座荒废的道观,倒像是座动工动土新建的宫观,里外全都修葺一遍,就连角落里的花花草草也恢复盎然生机。
鸿毛一分钟瞬移,将方圆和尚从厢房内劫走,成功转移到清天观,方圆和尚不得不佩服鸿毛佛法高深:“大师是佛门中人,不知道如何称呼您的法号?”
鸿毛笑笑嘻嘻:“我无名无姓,大家都叫我鸿毛,鸿毛药酒你听过没有,就是那个鸿毛!”
方圆和尚遗憾地摇了摇头:“出家人戒荤戒酒,小僧没有听说过!”
鸿毛心里直纳闷:“真没意思,连鸿毛药酒都没听过,还是城里的孩子没有出去闯过!”
鸿毛嘴上打哈哈:“我送你回去吧,当时我真的是太着急了,二话没说就把你拉出来了!”
方圆和尚礼性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行路难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鸿毛已经在赶人了:“小子耶,真有你的,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方圆和尚迟疑转身,礼貌微笑:“大师,弟子想向您讨教一些只言片语,正好开解我辈不能成佛的疑惑!”
“我一出生就在罗马,因此我的修为灵力一早就高于你等,你的诲悟是你自己挣的,我这算不上什么修行?”鸿毛一句话说得简单。
“这本书送给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佛!”鸿毛从布袋子里左掏右掏,掏出一本《佛光典册》的孤本送给方圆和尚做指南。“这本书是我师父亲自谱写的,还没有上过市的……”
鸿毛小声嘀咕:“我这也是变相给佛祖培育人材,他老人家该不会骂我人吧!”
方圆和尚挚诚谦和:“多谢大师!”
鸿毛拿出师长的风范:“后生可畏!”
大圣出发那一日,方圆和尚提前处理好卧佛寺的教习问题,他亲自过来替大圣一行人送行。
方圆和尚单独找到大圣并与之交谈,他掏出一根火柴棒划破紫红色的火柴皮,小小的火柴须臾亮了起来:“火柴是外国人产的,你们觉得好用便拿过来用,现如今家家户户人手必备一盒,这种洋文化早已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融入到你们日常的生活当中,有些事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既然百姓觉得是有益的能拿来用的就是好东西,如果传播的是腐败的思想,当然百姓也会弃其糟粕选择留其精华!”
方圆和尚从小博览群书,在口舌之辩上大圣争不赢他,也所以大圣哑口无言,无话反驳,更无力论证方圆和尚的诡辩。
方圆和尚再度提出自己的观点:“听说观音菩萨的前身是你们道教的慈航女真对吗?”
鸿毛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他催促大圣赶紧收拾行囊上路,大圣将信将疑的辞别了能说会道的方圆和尚。
“一年到头,没挣到几个钱!”马上过年了,除了白添一岁,大圣依然是个穷光蛋,手里一点钱也没看到,每一天都在平凡平庸中度过,他甚至看不到来年的希望了。
鸿毛却也在感叹韶华易逝,青春不留人:“青春是上了发条的青蛙,就只会蹦哒几下,不会改变什么?”
今天是腊月三十,一年一度庆祝团圆的日子,附近有六七家庄户人家,家家户户晚上点灯到天明,大人小孩纷纷在家门口放烟花爆竹,除夕的晚上灯火通明。
大圣远远地站在荆棘丛后偷看别人家小孩放冲天炮,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随后慢慢的转化为无限的落寞。
大圣抬脚踏进初雪融化后坑坑洼洼的水凼子:“我走过每一片低洼的水坑,就会在碎裂的水洼中看到自己狼狈的窘态!”
阿丽丽心里装着事,手里的石子一颗一颗地丢。
三十的晚上又下起了一场雪,雪花冰冰的,凉凉的,薄荷般的滋味亲吻着阿丽丽的眼角膜,阿丽丽的鼻头红红的,眼睛浠了两滴泪:“我将一切看得透透的,只有看透了我的心才不会痛苦!”
鸿毛嬉皮笑脸地蹦出来问候大家:“你们知道过年是怎么来的吗?”
阿丽丽不假思索:“因为打倒了年兽,家家户户贴对子放鞭炮驱赶年兽,所以才有了过年的由来!”
“答对了!”鸿毛眉毛震动。“但是还有一点你们不知道,玉帝就是这一天降妖除魔,保卫了人间太平!”
“……!”鸿毛兴致大涨,像个老不正经的糟老头,他边放烟花边夸海口,他口里东扯西拉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谈论自己的理想人生。
大过年的,大圣心情本就不爽,鸿毛作死地炸他的神经线:“我们不是什么都不懂,正相反我们什么都懂,所以我们才对现实深感无力,我们螳臂当车无法扭转板上钉钉的结局。”
猴子的屁股摸不得,鸿毛不知死活地举着两根仙女棒炸大圣的屁股,又用烟花头子去刺激阿丽丽的狐狸尾巴,这下子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
鸿毛立马丢了两根烟花,强行拭泪:“说来说去,都怪我自己没得出息。”
大圣不堪其扰,烦不胜烦:“你不要再跟我们讲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你最后还不是活成了这个样,你要是当了大官回来,我保证每天把你供到!”
本来就已经过得很惨了,鸿毛还在旁边数落人,兰花豆越想越气:“你要是有点钱,我吃狗粑粑都是香的!”
阿丽丽也凶玩世不恭的鸿毛一句:“你但凡手里有两个臭钱,你就是天王老子,你要是穷得没得钱,你就连臭屎粑粑都不闻。”
有钱人喜欢压着人玩,大圣愤怒道:“我没有爱,只有恨和怨,我恨上天对我不公平,为什么我生在一个落魄之家,为什么我身边都是有钱人,我讨厌有钱人丑陋的嘴脸。”
大圣呵斥道:“有钱人穿个汗衫短裤,别人就说你接地气,没有钱的人穿个汗衫短裤,别人又说你唾里唾弃,像个拉荒滴,不过人全凭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鸿毛老不更事,一直被关在书里睡大觉,他不懂现在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有钱人喜欢捧着有钱的人玩,没钱的喜欢踩着人玩,大圣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鸿毛什么叫做血泪的教训:“你只有自身变得强大了,你凌厉的目光才会盖过所有人的风采,他们就会惧怕你!”
鸿毛委屈巴巴地解释:“大过年的,吃了一年的苦,我想让你们几个高兴一场!”
闻言,以大圣为首的三个小辈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