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瓣唇瓣轻轻贴合,紧密无间地压在一起。

常念的舌尖灵巧一卷,悄无声息间,将那颗小小的药丸自他唇边“窃取”,藏匿于自己温热的唇齿之间。

正当她欲借这微妙的间隙悄然撤离,一抹不满悄然爬上了温衍的眉梢,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烁着不容抗拒的光芒,抬手间,掌心温柔却坚定地扣住了常念的后脑勺,将她拉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得更加紧密。

常念含着那颗药丸,欲退不能,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如潮水般在口腔中肆虐开来,迅速蔓延至每一个味蕾,刺激得她几欲作呕,脸色也随之微微泛白。

“很苦吗?”温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他拇指轻轻摩挲过常念紧蹙的眉头。

常念诚实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心中却暗自腹诽,这哪里是“苦”,简直是苦到了极致。

这药,入口之际,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酷烈试炼。

昨日,她唯有借助一碗醇厚甘甜的蜂蜜水作为缓冲,方能勉强咽下那粒苦涩难当的药丸。

温衍的面容沉静如水,喜怒不形于色,唯有掌心之下,轻轻施力,引导着她的头颅缓缓前倾,以一种近乎温柔却又不失坚决的姿态,亲自上阵,以唇舌为媒,助她克服那难以言喻的苦涩。

直至那药丸终于滑入喉咙深处,留下唇舌间一片麻木与混沌,分不清是药之苦,还是心底泛起的丝丝甘甜。

窗外,阳光正好,如同最精致的画师,以天为幕,以窗为框,巧妙地将这一幕温馨而又略带挣扎的画面定格。

两人的身影交叠,在这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和谐而又略带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

当唇瓣终于分离,一缕炽热而明亮的光线趁机从他们鼻尖轻触的缝隙中溜入。

温衍身姿悠然,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气。

而常念则显得有些狼狈,她双手撑在古朴的案几上,胸膛微微起伏,竭力平复着因激烈思绪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在她心中,温衍总像是那未被完全发掘的宝藏,但凡他稍加用心,世间万般技艺,于他而言皆是信手拈来,即便是那唇枪舌剑的微妙艺术,亦不在话下。

然而,他性情孤傲,行事皆由本心,对于这等世俗技巧,向来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前夜,月色朦胧之下,药效未尽的迷离中,她未曾有机会细细品味那份独特的锋芒,而今,一切清晰如昼,常念才算真正领略到了温衍言辞间的锋芒毕露,令人叹为观止。

她半倚半趴在案几旁,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只置于案头、精致异常的小巧白玉瓷瓶,瓶内盛装的,是她渴求已久的最后一剂解药。

常念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趁着温衍未曾留意她的动作,她伸出手藏在了袖子。

温衍的眉梢轻轻一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常念的手紧紧攥着那小巧的药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那双杏眼仿佛蕴含了晨露般的水润光泽,呼吸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至于明日的汤药,我自会前去取来,便不再劳烦了。”

温衍悠然自得,指尖轻轻掠过唇边不经意间沾上的水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道:“小姐心中算盘打得响亮,可曾想过,这瓶中是否真有灵丹妙药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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