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犹抱晨曦,一抹淡蓝悄然铺展,纱质灯笼内的暖光,在这渐明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柔和而朦胧,仿佛是夜色与白昼间最温柔的过渡。

常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难抵心绪的纷扰,轻叹一声,缓缓坐起身来,披上一袭薄衣,踏着微凉的空气步至案前。

她对着掌心轻轻呵气,试图驱散指尖残留的寒意,随后,一双素手轻轻拈起一支上等羊毫。

虞鸢轻拨鬓边散落的几缕墨发,将它们细心地别至耳后,眼神中闪烁着专注与柔情,似是在心中勾勒着某个人的轮廓。

片刻的凝思后,她终于提笔,笔尖轻触宣纸。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晨光愈发明亮,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室内那盏即将燃尽的烛火交相辉映。

烛火摇曳,最终不堪重负,噗嗤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留下一室淡淡的松香与未尽的暖意。

虞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滑落,轻轻触碰在那未干的墨色之上,瞬间,墨如夜色般蔓延开来,温衍那俊朗的轮廓被缓缓吞噬。

变得模糊而遥远,就像是一场即将醒来的梦,被清晨的第一缕风,轻轻吹散在了时光的长河里。

她慌忙伸手欲救,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宣纸,指尖沾上了几点未干的墨迹,凉而深邃。四周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显得格外清脆,却也添了几分孤寂。

常念轻叹,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幅已不成形的画像上。

她缓缓拾起笔,却不急于修补,只是静静凝视,任由心绪随着那抹渐渐干涸的墨香,飘向远方。

“小姐,夜深露重,您怎的这般早就起了?”

青莲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轻巧地撩开纱帘,踏入这静谧的空间。

她将手中的茶盘稳稳地置于案几之上,那茶香瞬间与室内的松香、墨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淡雅的晨曲。

随即,青莲快步至常念身旁,以柔软的狐裘轻轻环绕住她略显娇柔单薄的身躯,眉宇间满是关怀,“小姐,您这样披衣而坐,怕是要受风寒的呢。”

“无碍,正好醒醒神。”

常念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淡然与释然,“无妨,这清晨的凉意,倒是能让我头脑更加清醒几分。”

言罢,她不动声色地将桌上那张写满心事的宣纸轻轻折起,藏于书籍之下。

不久,随着一阵轻盈而有序的步伐,七八位手捧银盆、梳篦等精致物什的小侍婢宛如溪流中穿梭的鱼群,悄然无声地步入室内,她们动作娴熟,围绕着常念,准备为她进行晨起的梳洗与更衣仪式。

托盘之上,两袭衣裳如同初绽的花朵,静静铺展——一袭是银红,绚烂而不失温婉,如同晨曦中最早绽放的玫瑰;另一袭则是浅碧,清新脱俗,宛若林间初露的嫩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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