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行色匆匆的走了。
胡惟庸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眸,透出眼里那锐利的眸光。
…………
邓千秋回到了千户所,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见在此秘密养身子的马皇后。
在他看来,天大的事,也莫过于先见了马皇后再说。
马皇后见邓千秋一脸疲惫,露出了一丝关切之色,道:“听闻京城里闹了大动静?”
朱镜静站在一旁,给马皇后端茶,秀眉也微微蹙起来。
邓千秋道:“万万没想到,臣的些许小事,竟也惊动了娘娘,万死,万死。”
马皇后道:“事情过去了吗?”
邓千秋本就打算将此事跟马皇后说说的,等的不就是这个话吗?
于是道:“有心之人,造谣生非,污蔑臣贪墨钱财,臣气不过,所以出去找人说理,所以动静闹大了一些,不过最终,总算是澄清了,臣两袖清风,这些纯粹污蔑。”
马皇后不由皱眉:“竟有人这样大胆!”
她没有继续追问。
朱镜静却不由道:“邓家有的是钱,怎么会稀罕外人那点三瓜两枣?这些人,实在可恨。”
邓千秋顿觉得有些头疼,忙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贪赃枉法,倒不是有钱没钱的事,谁会嫌钱多啊……”
邓千秋心里想,公主殿下你可别帮倒忙了,我这是在营造自己两袖清风的形象啊!你这样一说,倒显得是人家开的价码不够。
于是邓千秋继续道:“何况所谓贪赃枉法,不只是在这个贪赃二字,而在于借用贪赃,将许多人的利益连为一体!如此一来,便可官官相护,彼此关照,从而……获得其他各色各样的好处。”
马皇后颔首,赞赏地看着邓千秋道:“这一点,千秋就看得透。”
邓千秋脸上露出肃然之色,道:“可我平日里受陛下恩德,又时时受娘娘指点,岂会和这些城狐社鼠们沆瀣一气?自然是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宁做孤臣,也断不与人为伍。”
说着,邓千秋便抵达了千户所东南一隅的角落。
在这里,已有数十个校尉戒备森严。
那陆仲亨和费聚,也已关押了进去。
眼下当务之急,是从他们口中,得出一点真凭实据。
因为能从这二人这里深挖出来的东西,都是非同小可的。
正因如此,邓千秋没有怠慢,让朱棣亲自在此看门。
朱棣一见到邓千秋来,他一脸疲惫地道:“人已押在此了……恩师……还有什么吩咐?”
“跟我一起去审问。”邓千秋笑了笑,看向朱棣道:“你记着待会儿,可别说话。”
朱棣奇怪地挑眉道:“为啥?”
邓千秋道:“这种审讯,比较考验智商。”
“噢。”朱棣点点头,随即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一般,面色一变:“嗯?”
邓千秋没理他,当即便抵达了囚室。
这陆仲亨,早已是镣铐加身。他见了邓千秋来,露出冷笑:“怎么,终于要审了吗?邓千户,当初小瞧了你,才致老夫落在今日这个下场。不过……这也无妨,你也休想从我口里,问出一点什么。”
邓千秋微笑:“不要叫邓千户,鄙人现在已被敕封为了武威县伯,你可以叫一声伯爷。”
陆仲亨一愣,随即又强作镇定:“哼。”
邓千秋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一炷香之内,便开口说出一切的真相。”
邓千秋一面说着,一面在椅上端坐。
朱棣被邓千秋侮辱,心里很是不忿,不过听到邓千秋说一炷香之内,便教这陆仲亨开口,倒是让他不由得心里生出好奇。
朱棣当然是知晓的,陆仲亨当初乃是骁将,是真正敢于先登和陷阵之人!
这样的人,他并不怕死,何况事情牵涉到这么大,让他轻易开口,哪里有这样的容易!
朱棣觉得自家恩师这一次,似乎吹嘘得有点大。
一炷香……
陆仲亨已狂笑道:“是吗?你倒是小瞧我了,好吧,有什么本事,都尽管上吧!我陆某人,倒是想要开开眼。”
邓千秋似笑非笑地看他道:“你放心,我不动刑,我这个人,喜欢以德服人。”
说着,看一眼朱棣:“来,你来记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