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对外头的事显然置若罔闻,他看三个娃都摇着头,忍不住叹口气,才道:“造孽啊,这个不是已经跟你们讲过了吗?”
那大狗道:“恩师,恩师,没有讲,你昨日讲的乃是‘雍也可使南面’。”
“啊……”朱樉诧异道:“是吗?难道是记错了?”
当下,他便道:“那我来讲解一二吧,你们等一等……”
说着,朱樉开始从袖里掏小抄,好不容易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纸来,便朗声道:“鲁哀公问:“你的弟子哪一个算得最喜欢学习?”孔子回答:“我有叫颜回的学生爱好学习,他从来都不把自己的怒气转移到别人的身上,不重复犯同样的过错。但他不幸早死,颜回死了,我就没听说有好学的人了。”
顿了顿,朱樉道:“现在明白这意思了吗?”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二狗道:“恩师,那我们三人,谁才是最好学之人?”
朱樉瞥了他一眼,敷衍道:“都不好学。”
大狗道:“三个不好学的里头,总还有一个最好学的。”
朱樉道:“你们还没死呢,死者为大,才这样说。那颜回死了,姓孔的才吹捧他。这论语前头你们没读吗?姓孔的可没少批评颜回。”
“噢。”
窗外的朱元璋,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里头。
马皇后不知道何时走到了朱元璋的身旁,此时竟也伫立着,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恩师……恩师……”二狗突然急切地叫了起来。
朱樉不耐烦地看向二狗:“又咋啦。”
二狗道:“大狗尿尿了。”
朱樉立即朝那大狗看去,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却见大狗本是跪坐着,此时却是岔开腿,坐在地上,见下头的袍子撩开来,紧接着,光天化日,当着众人的面,一道银线朝天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朱樉立即气呼呼地骂骂咧咧:“入你娘,你又在课上便溺,说了你多少次,老子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都干不出这样的事。”
大狗摆出舒服的表情,依旧衩腿席地坐着。
朱樉上前,一把将他拎起。
朱元璋和马皇后以为这朱樉此时暴怒,定要动手逞凶,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紧张之色。
却见朱樉一把将大狗的袍裙拉扯,熟稔地收拾一番,而后拎着到另一处空座去,一边还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心,这么多日子的论语,你白读了,我造的什么孽。”
而后,在大狗臀上拍了两下。
大狗这才乖乖就范,在新的空座上,跪坐下来。
朱元璋:“……”
朱元璋只觉得眼前一黑,他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乃是他儿子朱樉。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朱樉天性暴虐,在这课堂上随处便溺的该是朱樉才是。
可哪里想到,这朱樉现在却成了‘礼法’的维护者,虽是骂骂咧咧,可行动上,却像极了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
朱元璋正在沉思,却不妨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些吃痛。
原来却是马皇后搭着他的手,此时露出震惊的神色,似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因而禁不住捏住了朱元璋的胳膊,令朱元璋吃痛起来。
这马皇后目中露出骇人的目光,以至于朱元璋有些担心,忙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教她缓和情绪。
朱樉这时道:“都给我坐好了,好好读书……”
说罢,他端坐下来,才又道:“今日答一下昨日大狗提出的问题,你们也知道,为师之所以没有即兴回答,是因为为师奉行的乃是三思而后行,现在为师已三思过了。”
“说到了姓孔的,他想要恢复周公的制度,可为何,他周游列国,极力提倡,却依旧没有恢复呢?说起来,这里头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人性。”
三人生了兴趣,个个托腮,认真听起来,他们甚至眼睛像冒星星一样,崇拜地看着朱樉。
朱樉则道:“这礼法之所以无法恢复,在于……周公的那一套基础,已经改变了。”
“恩师,周公时期的基础是什么?”
朱樉道:“诸侯们被分封到天下各处,他们披荆斩棘,散布于东夷、西狄、南蛮、北戎之间,对于诸侯们而言,他们想要生存,唯一能支撑他们的,就是周天子。而如何才能得到周天子的支持呢?自然而然,也就依靠周礼。这周礼,既是诸侯们有求于周天子,可以拿出来的道德约束。也是周天子约束诸侯的秩序需求,因而,双方都对周礼有所期待,这才使周礼成为了双方都希望能够遵守的契约。”
朱樉顿了顿,接着道:“由此可见,你们得出了什么?”
大狗想了想,却是道:“恩师,你快些说吧。”
朱樉得意洋洋地道:“所谓的周礼,本质不在于里头有什么道德礼义的约束,它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出现,符合了所有人的需求,一个符合双方需求的道德礼法,才可以维持,才会让彼此的双方,愿意去遵守,并且愿意去维护。可姓孔的,却只看到了这书中关于礼仪道德的一面,认为单凭这些,就可以使当时的诸侯们信服,凭借于此,就可使人乖乖去维护礼法,这岂不是痴人说梦吗?”
…………
做了一个小手术,现在侧卧着用手机给大家码字,先睡一觉,回头老老实实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