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第二脑的保护，左宋的主脑重新回归，当意识转为视觉后，他再一次直视了祂。

没有形状，没有大小，没有颜色，没有一切已知的概念。好似天外来客，又像开天辟地初生的一点光芒。但祂的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强烈到左宋无法让视线逃离。

祂一点点的膨胀，却又不是膨胀这么简单，单从视觉上的观看，左宋觉得祂在一点点变大，婴儿大小、成人大小、汽车大小、楼房大小，每一次膨胀，都会突破左宋的视觉极限。但同时，在意识层面，他又觉得祂再不断缩小，从拇指大小到分子大小，每一次缩小也会突破左宋的意识极限。

哪怕这种大小根本不是左宋能够理解的，但他就是能观察到，并记在心中。

明明是同一个点，却带给左宋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每当他注意力在极小的一点时，下一瞬间那极致之大便突兀的闯进思维中，可当他想看清全貌时，却又会瞬间变为极致之小。令人难受至极，呕吐眩晕的感觉也一并生起。

缩小、膨胀、缩小、膨胀。

几次变化后，左宋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伴随着这种律动开始缩小膨胀。这种变化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疯狂。

一秒六十，一秒一百八十，一秒二百七十，直至一秒三百六十五个大小变化，左宋的思维也跟着逐渐崩溃，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洗衣机，旋转了百八十圈。念头开始窒息，病毒顺着绝望的藤蔓缓缓前行，即将抵达最深处，带来最致命的一击。

而在这时，充斥怪眼的地面，从坚硬变得柔软起来。它先是把左宋的脚吞了进去，然后盘旋上升，缠绕着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沉，不知为何，左宋的喉咙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了眼睛沼泽，一寸一寸，就这么进入了地里，而那些墙壁也走了过来，围成一团，包裹住了左宋，带着他进入了不可想象的世界深处。

沉沦、黑暗、窒息。

接着又变得舒适、柔和。仿佛来到了一切的终焉，宇宙的尽头，又或是被黑暗消融后的温柔。

但就在左宋意识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第二脑终于完成了一部分的乱码清理，重新主宰了这具躯壳。

“数据回溯成功，锁定目标地址，开始破解。”

霎时间，左宋的理智重回大脑，同时身上出现了一套由数据构建而成的深灰色装甲，正是那套蝰蛇3型。手上也多了一把由三大武器制造商之一，智能军用设计公司出品的弹头x。

这是重型霰弹枪的经典。

“砰！”大量的子弹如同开花般绽放于柔软又滑腻的眼球之上，带起了大片的血污。

“噗呲”眼球们纷纷爆裂，被子弹撕裂的躯体发出哀鸣。但它们仍然前仆后继，想用恐怖的温柔溺死左宋。

左宋双手分别持枪，不间断开火，这不仅仅是一场子弹风暴，也是数据风暴。每一颗子弹中都蕴藏着数不清的数据攻击，它们会在破碎眼前这不可名状的恐惧后，去攻击关键的网络节点，打开一条通往希望的生路。

似乎察觉到左宋的坚决，那些眼球在几轮冲锋后，终于不再白费功夫，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秒，原本已被困于地下的左宋被弹了出来，落在走廊中。

此时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冷色调的灯光，银灰色的墙壁，一望无尽的通道和那个被他击破的洞口。

但左宋这次可不敢向外观瞧，上一次数据过载直接让他的核心cpu失控。而这只是短短零点几秒的凝视，如果一直注视它，左宋怀疑即便是第二脑的母体，蓬莱超级计算机也无法承载如此庞大的数据量。不过他也因祸得福，收集到了一部分还没解码的资料。毫无疑问，这些资料的价值非常珍贵，甚至可能是解开这种恐怖现象的钥匙。

左宋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而是专心破解自己所处的网络茧房。走廊里一切如常，眼球们也没有跟随过来，好似已经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中。而那个不可测的存在，似乎也已经对左宋失去了兴致，离开了这里。

很快，在失去了那个莫名存在的加持后，茧房的防护措施被左宋轻松破解。

看着自己打开的数据通道，即便是绝对理智冷静的第二脑也感受到了主脑中分泌的高兴情绪。随即，他迈入通道，直达深潜地址。

“他出来了！”

“什么情况？”

“判官哥！”

当他出来后，就看到蝴蝶疑问的表情，牛头电子面具上打的问号以及一只兴奋地来回摇晃的羊头。

“你们没被困住？”左宋没有说明自己的情况，反而反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主脑与第二脑互换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