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闪电和雷声交杂的小巷里，范力已经如同烂泥般瘫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怪异扭动着，似要做出拥抱，又或是亲吻，同时口中喃喃自语。

“可欣，爸爸来看你了。”

“和妈妈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想爸爸？”

“哈哈哈，爸爸也爱你。”

左宋和海德尔两个人沉默的看着这个被回忆摧垮的男人，看着他在违禁品的驱使下，一个人上演的独角戏目，都不约而同的有些伤感。

“滴滴，支援已经赶到。”这时耳边的侦测机忽然响起，一道强光在刹那间笼罩住了整条巷子，然后从巷子口涌入了一批灰白色制服的人。

短短几秒，他们便有秩序的控制了一切。

“报告现场情况！”有执行组队长询问。

海德尔连忙上前回答。

站在原地的左宋却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弱，最后渐渐变成了单一的水声。

“哗！”

浴室里的全自动花洒，从各个角度，冲刷着左宋的身体。水流顺着他的刘海、脖颈，路过轮廓分明的胸肌、腹肌，最后流淌到脚踝，再重归地面。

“呼！”热风扑面而来，短短几秒便让发型重新变得蓬松。

左宋拿起头绳扎起短马尾，披起灰色的浴袍，走出卫生间。

随着他的脚步，原本黑暗的房间亮起，那件陪了他一天的蝰蛇3型单兵装甲就矗立在改造台的对面，正链接着充能器和数据线。

左宋坐在椅子上，拿起早就泡好的柠檬味海藻茶，扫了一眼数据道：“损坏度百分之6，减震结构变形，嗯，修理费用差不多5元。看来确实很适合我，只不过神经同步这一块还需要你来搞定。94的同步率还是太低。”

“外置脑机？落后？”

左宋在终端上搜索内置脑机改造价格，然后看着屏幕上的价格列表道：“看，足够买三套蝰蛇了。”

“攻击企业网络？找数字银行漏洞？用隐私勒索名人？”

左宋被气笑了：“你内置的是刑法，不是发财经。”

“反向阅读是吧。”

“蓬莱可不是法外狂徒的乐园，坟墓还差不多。”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虚拟ai与之对话，只有左宋一个人，仿佛神经病的自言自语。

但这些都是他的日常，他已经习惯了，自从参加了那个实验后，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准确的来说，是再也不是一个脑了。

“双脑”

又称人工附脑计划，是新世纪蓬莱联合城曾经的绝密计划之一。

是继ai危机后，人类对于未来发展道路的一次尝试。毕竟ai的诞生是有其正确性的，从生物学上来看，人类大脑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ai的精密度和计算力的，局限性很大。所以ai可以辅助人类完成更高难度的科研研发，让技术更快进步。

可惜ai危机摧毁了这一切，ai只能带来血泪和死亡，是目前人类的共识。因此很多有识之士开始寻找替代ai的方法。

附脑便是其中之一，但左宋不清楚具体的实验措施，甚至连被手术的记忆都模糊了。他只能大概记得是用各种手段在大脑皮层与间隙里构建出第二个大脑，这个大脑采用了最顶级的运算芯片，理想状态下完全受人类操控，可以让人类轻松突破已有的计算能力、逻辑能力，达到类ai的状态。

毫无疑问，如果能达成，这将是伟大的突破，人类会更好更快的拓展科技上限，也避免了ai意识暴动的可能。

可惜，实验最后失败了。

他们这些失败品也被遣送回了福利院，但左宋不同，附脑的安装成功了，可思维上却始终无法匹配。从安装完后便一直痴痴傻傻的。于是他被一位老教授领养，直到十五岁意识恢复，有了正常人的交流能力，才被养父送到学校重新开始学习。

这也是他为什么23才从警校毕业的原因，还好现在随着外置脑机的普及，教育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

不过即便熬过了痴呆，实验的后遗症也依然一直跟随着他，就如同此刻。

他靠在椅子上，眼睛睁着，如同提线木偶般没有任何表情，嘴巴一张一合间，机械刻板的声音随之传出。

“核心维护完成，进行系统清理。”

这一刻，左宋仿佛一个人形ai，没有丝毫人类的情绪，只有冷漠和死板。

就在他陷入后遗症的时候，桌面的可视化屏幕突然弹出一个像素风格的牛头。

它一张嘴，吐出条消息。

“旧世纪电子杂志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