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君的依仗,除却剑意、剑尊、剑境之外,还有沉睡的剑灵。
但这些底牌,在面对神境巅峰的修士时,尚有一战之力。一旦遇到超越承泽大陆的生灵,则必然陷入苦战。
血煞天的千手魔君,是纵横剑道重创;天一府的澜小川,更是纵剑神周言亲自出手。眼下剑灵再度陷入沉睡,李庭君唯一能够抗衡仙境的手段也无法动用。
所以,在尝试两招攻杀儒圣林墨,皆无功而返之后,他明白自己将没有任何胜机。
换做以往,李庭君还有拼死一搏的死志,但此刻,他想回到周言的身边,那个对自己一直严厉,却始终默默关怀自己的师傅。
不过,退到一边的李庭君也并未失去希望,因为完全继承儒司景龙的文心,景承也有动用儒道之力的资格。面对年迈衰老的儒圣林墨,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无论你对承泽有何功劳,又对儒门有怎样的恩情,恩仇两清。我会亲自终结你的罪孽,也承担你身上的重任。“景承在一系列打击之后,终于站了出来。这是儒门的事情,本就不该李庭君出面。
看到神采焕发的景承,谋划一切的儒圣林墨眼中流露出赞许。“如果你刚才一蹶不振,志消意颓,我会非常后悔没有一掌杀了你。看到你这样意气风发,也不枉我留给你这个机会。”
李庭君眉头紧皱,他能感觉到,如果儒圣林墨全力出手,他和景承绝不是对手,甚至在他们到来之时,就可以出其不意得碾杀他们。
但是,儒圣林墨不仅没有如此做,反而给了他们三个问题,让他们有机会来获取真相。甚至,还期待着景承能够以最强的战力,与他一战。
这种谋划,非但不像是危害儒门,危害苍生,反而像是对景承的一个考验。考验他能否在儒门变故中,一肩担下所有。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包括自己躺在翠竹林三个月,儒圣林墨从未对自己有任何歹意。这更表明了儒圣林墨肯定没有恶意。可是,儒圣林墨杀神境高手,还可以说是为了加固翠竹林的封印,那么这些儒门弟子又是为何被杀?还有自己的岳父,林沐风,那是林墨的后人啊。
李庭君心中如此想着,始终不得其解,这太矛盾了。
而另一边,景承的第三个问题也终于说了出来,“最后一个问题,儒门神境先辈,必然不会推辞镇压域外生灵的任务。前提是,他们知晓自身陨落的价值与意义。那么,在你杀他们之前,可是告知了这个前提?”
景承不再为儒圣林墨辩解,已经下定决心与儒圣死战。但同时,他想要那些死去的神境前辈,能够安眠,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死在奸人之手,而是真正的封禁域外生灵。
“数百年了,我只遇到过三种人。第一种,我要求他们去死,他们没有任何质疑,把将生命交托给了我。他们,也化作翠竹林的一员,永世镇压域外生灵。第二种,是你的父亲。”儒圣林墨流露出缅怀的神色,那些都是他的故人。
“因为他动用了儒道之力,传给我,对吗?”景承双拳紧握。
“不错,儒道之力融入天道,以文心为驱使,那将是未来儒门的希望。可是你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你能够飞升,强行窃取了其中一部分力量,转嫁到你身上。所以,我并不需要说什么,他觉得我是来取他性命的,慨然赴死。”
“我不会为父亲辩解,动摇儒门百年大计,他的确不该。那么,第三种人呢?”景承问道。
“第三种人,就是你面前看到的尸骨。”
“为何要杀他们?不是神境修士就可以了吗?我的父亲还不够吗?”
儒圣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够成为翠竹林的一员吗?你的父亲虽然是神境修士,本身也有浩然正气的加持,本来是足够镇压域外生灵的。可是,因为替你谋划儒道之力,致使他文心蒙尘。这一次的加固封印,力量不够。”
景承握紧的双拳松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想让我飞升有望,所以父亲枉顾了儒门大计吗?还是说,这是你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哈,不至于。我若是想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你和李庭君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杀神境修士,杀普通弟子,皆是你的手笔。”
“我从未否认过。而且,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封印还在松动,我会继续杀儒门弟子,直到儒门弟子死绝,直到天地浩然正气消失,直到域外生灵破封而出。当然,不必觉得我很残忍,或者伟大。我杀他们,是为了镇压域外生灵,同时,翠竹林又是我的生命源泉。我只不过是在替自己延续生命罢了。”
“当真是卑鄙啊。如此一来,我根本无法对你动手。”景承愤怒道。
“诶,如何不能对我动手?只要杀了我,你来主持这翠竹林法阵,不就行了。当然,能够撑多久,就看你的能力了。”
“杀了你,就可以继续维系翠竹林的阵法,对吗?”
“当然,不过,你拥有绝对纯正的浩然正气,杀了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