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直都没有进过宫的裴子谡突然带着母亲,以一身诰命的服饰入宫求见陛下,其他人还以为是不是裴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御书房外,连伺候皇帝几十年的老人得忠公公都有些吃了惊。
“你们母子二人可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回陛下,臣与母亲就此事已经考虑了多年,之前没有启奏陛下,完全是因为大绥外敌不清,臣有责任在身,可现在,既然边境已无祸患,那么臣也该在家里报恩母亲多年的生养之恩了,所以恳请陛下能允准臣恢复白丁之身,以求得母亲脱离苦海的机会。”
裴子谡这一番好儿子的言行做派让老皇帝有些疑惑了。
汉王请赏的奏折,他一直以病重压着没批,听到裴子谡来了的消息还以为他是不是要讨赏些什么呢,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请求,一时间还真是有些瞧不明白他的目的。
继而眼神看向了裴夫人,随后就语气严肃的问道。
“裴夫人,你乃是宣州吴氏名门出身,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使命和责任,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何突然非要和离,还要朕来昭告天下,难道你对裴氏一点恩情也不顾了吗?”
言语之间有些帝王的施压,奈何裴夫人进宫这一趟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今日她没法如愿,也要断命在此,以求来生做个离裴家远远的人,所以镇定的回答说道。
“陛下明鉴,臣妇自十八岁入裴家,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裴家之事,而裴老帅却罔顾裴吴两家的姻亲之源,执意要在家中宠妾灭妻,几年前,我就已经搬离了裴家老宅,之后无大事,再不入裴门,夫妻做到我们这样的还有什么意思?这二十年来,我已经在裴家过得比在吴家更长了,该做的也已尽心,此刻来求陛下恩典,无非是想要让自己余下的人生不在受裴家的这份窝囊气罢了,还请陛下成全。”
“胡闹,你们这份亲事可是先皇所赐,现在要和离,岂不是打了先皇的脸面?”
“臣妇岂敢?当初先皇赐婚,乃是为着裴家和吴家好,可姻缘虽是天定,但情谊却非可培养的,这么多年我与裴老帅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之势,臣妇也不想闹出什么丑闻来令家中蒙羞,所以恳请陛下成全。”
裴夫人说完这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很快头上就有了血印,裴子谡看见母亲这样,心里更是决心今日就要将此事给了结,于是也跟着母亲一样,对着老皇帝请求的说道。
“陛下可还记得在臣出征南唐之前,您曾派人送来圣旨,言明若能一举拿下南唐,高官厚禄,前途无量,臣如今已实现了为将的诺言,但不求这些身外之物,唯愿母亲能脱离苦海,请陛下允准!”
老皇帝此刻内心很复杂,他当然知道裴子谡放弃了这些东西来换一个所谓的和离请求,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事情来得如此之突然,就让他不免有些多疑了。
正当他想着要如何“婉拒”之时,突然听到了清欢公主求见。
收起了脸上的多疑,而后眼神中挂着些淡淡的宠溺,随后便开口说道。
“让公主进来。”
“是,陛下。”
很快,众人就见到了清欢公主,她双手交叠在腹前,公主服制宽大又庄严,因此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她六个多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