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没有喊cut，小军和林青霞也没有停，一个是顺着剧本，一个是顺着记忆中的影像和感觉在走。而本来没有安排的包厢中情形，也没有那个场景，可导演的声音没起，演员、摄影、灯光、音乐，都没有停。

场景在继续，越过保镖们在走廊拐角处的监视，小军带着林青霞，走到了那空想出来的包厢门前，，一只手把林青霞送走，看着她从另一面走出去，那玩世不恭轻佻的面容，在这一瞬间消失，仇恨和坚毅，在下一刻，爬上了小军的脸。

从一副表情转换到另一副表情，没有丝毫的做作，非常自然的转换，让看着镜头的吴宇森，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好！”

伴随着这一声好，沉浸在这演出的小军和林青霞，才转醒过来，而四周观看的人也才从这几乎不能称之为表演的演出中，惊醒过来。

“啪啪啪啪！！！”掌声大作，为两个人的精彩演出，为左少堪比专业演员的表演功底，为小马哥这个角色的定角，他们都相信，小马这个角色非左少不可。

从最初进入状态就已经沉浸在他的气息当中的林青霞，此时的脸上有些发烧，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在大荧幕的前面，有这样可以说是超过自己尺度的演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己会同意这样的演出吗？

“哈哈，左少，你还说不行，就凭这一段演出，你还敢说自己的演技不行，来，过来看看，看看你和青霞的演出有多么的棒，除了在有限配合默契的老搭档老戏骨身上，偶尔闪光看到过之外，你们的配合，可以说是这个！”吴宇森对着小军和林青霞招着手，脸上的兴奋色彩，已经无法掩盖，一个导演能够拥有如此一套最关键的戏不用喊cut的演员，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林青霞看了一眼小军，脸颊微微有些红润，他怎么一点尴尬都没有呢？是不是希望这样的样子啊？林青霞不知道的是，小军根本还没有从那演出中，那种沉浸在小马的戏份中转醒过来，就连吴宇森说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独自站在那里，看着身后的道具发呆。

“小军，小军！！”吴宇森抬头看着小军发愣和那沉浸在角色中的模样，眼中放射出一种不同的光彩，林青霞走到小军的身边，连着大喊了两声，才算把他从自己的情绪中，叫醒过来。

“怎么了？”

“吴导让咱们去看拍出来的效果。”林青霞发现小军的一副呆子样，不满的嘟着嘴，自顾自的走开。死呆子，人家还担心尴尬，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在意刚刚的情形。

三台摄像机，三个摄影，头上都微微冒出一定的汗珠，刚刚的表演，由于小军对于找机位没有经验，几个人，几乎是在迁就小军一个人在快速的移动，以便抓拍到整个表演的过程，这样也使得整体效果差了一些，几乎镜头中，都是两个人的特写。

所有人，只有小军不懂，微皱着眉头看完这一段影像，怎么整体效果这么差。

“左少，小马的角色，非你莫属了，表演得太好了。”吴宇森不住的称赞着这一段的表演：“青霞，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演技，竟然到达了这样的境地，太棒了。”

林青霞听着吴宇森的真心之语，却误会了他的话，以为他是在调侃自己只有与小军这个绯闻男友在一起，才能拍出这样的诱惑镜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这个”小军指着镜头上的层次感不够强和整体感缺失，曾经在《少林寺》的时候，拿过摄像机的他，微微有些不满。

吴宇森一下就看出了小军的所指，笑着说道：“左少，是因为你找机位的经验不足，我才特意指示他们只拍一些特写和两个人的镜头，对了，左少，刚刚你在演出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了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吴宇森用期盼的眼光望着小军，希望他能够回答一个是字。

“啊，在开始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是小马了，直到刚刚，我才想起来，这只是一个角色。”小军点了点头，那种感觉是真实的，从开始，自己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是小马了。

狄龙和吴宇森，同时射出异样的光芒，能够拥有这样感觉的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他们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当所有听到这个论调的人，都用极其羡慕的眼光望着小军，为什么这样的天赋，会出现在一个只是玩票兴致的人身上，而不是自己这些苦苦在这个圈子中挣扎的人身上。

小军听到这样的话，他懂了，也许在这个时候，还不多见这种论调，可当二十年后，所有人都知道，有几个人或是先天或是后天，都有这样的境地，梁超伟、梁家辉还有身边这个张国荣，都曾经在自己诠释过的角色中不能挣脱出来，他们能够把一个角色演活，演得深入人心，与他们这种能力是非常有关的，能够在拍摄过程中，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作剧中的角色。

小军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天赋，看着镜头中自己和林青霞的那一段表演，有些尴尬，没有想到自己在那个状态下，竟然会对一直刻意的保持一定距离的她，做出那么多的超过暧昧的动作，尽管是演戏，但真实的手感和触感，还是存在的，怪不得刚刚林青霞看自己的目光，躲躲闪闪的。

一群人赶鸭子上架，再加上小军本身也对这个曾经的梦敢兴趣，以及被所有人认可的演技，只要熟悉一些专业的知识后，完全就可以进入拍摄了，看着四周演职人员们的鼓励和羡慕，小军冲着吴宇森点了点头，抢了周润发成为经典的一个角色，无论如何，不能做得比他差。

发哥啊发哥，曾经的偶像啊，这可不怪我，谁叫你不能下定决心，相信昊雨能相信我，能够为你打造一个真正的经典，哎！

所有主创都已经确定，准备一个开机仪式，就可以正式的开始拍摄《英雄本色》了，而已经答应的小军，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那些在拍摄过程中的经验。

本来只是试装的一天，最后成了吴宇森、狄龙和林青霞，来指导小军的课堂，包括张国荣在内的几个新演员，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像狄龙这样的老戏骨学习一些经验，也都没有离开，在现场一起与小军进行学习。

宝贵的经验，永远都是法宝，看着狄龙那近乎浑然天成的表现每一个角色，小军受益颇多，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老戏骨，在捉摸每一个角色的时候，都曾经付出过百倍的努力，也许只有一分钟的演出，可是他曾经在这样的演出中，花了近一个月来捉摸这么一个小配角，在这一刻，对于演员这个行业，他也有了不同的认知，任何一个行业，想要成功，除了天赋之外，辛苦的努力才是真正通往成功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