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朱棣穿着一身常服。
在屋内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姚广孝干什么去了?让他去传个话,能传这么久?”
这时。
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姚广孝回来了。
身后跟着依旧是粗布麻衣的夏之白。
姚广孝看了眼场中,笑着拱了拱手,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堂内只余下了朱棣跟夏之白两人。
夏之白信步走到大堂中,不卑不亢的朝朱棣一礼,淡淡道:“夏之白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冷笑一声,扫了眼堂外,突然动怒道:“夏之白,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算计,你真以为自己是从京都来的,就能不把我朱棣放在眼里?”
朱棣怒目而视。
他的愤怒并不是装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动怒,尤其前面还多等了一阵,心中更是憋着一股火。
夏之白微微拱手道:“殿下多心了,我无心算计殿下,也没有算计过殿下,只是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片面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伱,殿下主掌北平军事,自然会牵涉进北平大小事务,最终受到影响,也是无可避免的。”
“再则。”
“我此行本意只为经商。”
“并无他想。”
“若非殿下帐下军士莽撞违反军纪,我又岂会多此一举?至于后续,也多是殿下自发行为,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巧舌如簧。”朱棣冷哼一声。
夏之白淡笑一声,缓缓道:“殿下无须用这般姿势,以势压人,我夏之白并不会受到影响。”
“我这次来只是想将一些东西交给殿下。”
“什么东西?”朱棣眉头一皱,眸间闪过一抹狐疑。
“殿下近日一直担心的东西。”夏之白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一本书册,随后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朱棣迟疑了一下,伸手将这份书册拿了起来,看了几眼,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夏之白道:“殿下我说了。”
“我只为经商。”
“这些只是为了自保。”
“既然殿下不喜,交给殿下便是。”
朱棣冷哼一声,脸色缓和不少。
这份书册里面记录的是,近日北平武官的日常往来。
朱棣将这份书册放下,回过头深深的看着夏之白,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夏之白费了这么大心思,收集到了信息,就这么交给自己了?
夏之白道:“经商!”
“殿下执掌着北平,我自要寻求合作。”
“只是殿下态度太过倨傲,并没有合作的念头,因而只能另辟他法,来谋合作。”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殿下手中的北平,竟会堕落的这么快。”
“帝国前沿,满目疮痍。”
夏之白叹息一声,眼神充满了慨然。
朱棣目光微阖,冷笑道:“你果然聪明,来之前便猜到,我的想法了吧?我的确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你手中掌握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到手,而且严禁上交到朝廷。”
夏之白摇摇头。
他淡淡道:“我在来之前,跟姚大师有过一份交谈。”
朱棣眉头一皱。
夏之白道:“姚大师对殿下的评价很高,我在来北平之前,也对殿下抱有同样的期待,只是在来到北平后的这段时间里,我却是感到殿下并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厉害。”
“而且目光很短浅。”
“在政治方面,殿下主掌军事,不太熟悉民政,这可以理解,但在军事方面,却同样有所马虎,这是万万不该的。”
“殿下身处北平这样的军事重镇,面临着北元的直面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殿下数年下来,却没有提出过较为自主的‘谋国战略’,也没有如历史上的其他统帅一样,进行长远的外交战略。”
“目光始终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在战术方面,殿下重火器,也只是重个‘音响’。”
“并没有就火器,提出较为先进,较有开拓性的战术,在治军上,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做到徐达那般的令行禁止,号为称职,没有长久的治兵理念,没有军事上的创新,作战指导思想上,依旧采用的较为本能的‘临场发挥’,这样的殿下,的确没有达到外界对殿下的高度评价。”
“如果殿下依旧不收起自己的倨傲。”
“只怕日后难有大的作为。”
“殿下的雄心,天下很多人都看得出。”
“但上至陛下,下至百官,却无多少人,真将殿下放在眼里,原因便在于此。”
“殿下太过短视了。”
“殿下过去可有曾登高远眺?”夏之白突然问起了另外一个事。
朱棣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自然是有。”
“天下风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