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朱元璋的话,一旁大臣都不由缩了缩脖子,感觉脖子一凉。
夏之白不卑不亢道:“人无信不立。”
朱元璋怒极反笑,道:“好,那咱就来听听,你还要给咱怎样的‘惊喜’。”
夏之白抬眸。
他望向了上面的奉天二字。
夏之白开口道:“陛下以布衣出身趁势而起,取得天下,心系百姓,此天下百姓之幸也。”
“只是……”
“大明的官眼睛都太高了。”
“他们的眼里装的是天地,是圣贤,是圣人,装着的是天下万方,独独少了百姓。”
“世人有云: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我认为大明的这些官员,举头看的不该是天,而该是百姓!”
“我希望陛下改奉天为人民!”
“请陛下恩准。”
夏之白身躯站的笔直,就这么直视着上面的‘奉天’,仿佛要用双眼将这‘奉天’给击碎。
“大胆!”
“夏之白,你休得造次。”
“陛下奉天承运而立大明,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一个竖子也敢对奉天指手画脚,好大的狗胆!”
“陛下,这万万不可。”
“……”
场中一片喧杂,有呵斥辱骂夏之白的,有反驳的,还有据理力争的,四周闹成一片。
朱元璋冷冷的看着夏之白,脸色已是铁青一片,也始终一言不发。
态度不言而喻。
夏之白继续道:“草民知晓,陛下是承天运而建大明,但草民以为,陛下打天下时是奉天,但治天下却不能只奉天了。”
“更多的该是为民!”
“咱要是不改呢。”朱元璋道。
夏之白道:“草民只知道君无戏言。”
“夏之白!”朱元璋怒目圆睁,彻底发了火,双眼怒红。
夏之白不依不饶,坚持道:“请陛下兑现承诺。”
朱元璋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人都快气炸了。
他自从跟夏之白接触,就没有一次顺心过,每次都被夏之白各种指责跟埋怨。
这次也不例外。
“请陛下信守承诺。”夏之白再度开口,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坚决。
“你在逼咱?!”朱元璋脸色冷漠至极,眸间杀意毫不遮掩,一股尸山血海的滔天气势瞬间压了过去。
似要逼着夏之白放弃。
夏之白只觉得胸口一闷,但丝毫不做退让。
他需要大明立出这个牌子。
哪怕只是个牌坊。
也要有!
夏之白不退,朱元璋不让,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场中气氛一下陷入了冰点。
无人敢吭声。
朱标此刻也只觉头皮发麻。
他以往没少被父皇骂是个犟种,但跟夏之白比起来,自己那有半点犟的模样?分明温和的不行。
朱标蹙眉。
暗暗沉思着该如何解决。
就在这时,花纶等进士却毫无征兆的站了出来,他们垂着头,并不敢去看朱元璋,身子还微微颤抖着。
显然难掩心中惧怕。
花纶颤巍巍道:“启禀陛下,臣……当初会试时,曾跟夏之白有个赌约,约定若是夏之白为状元,我等需支持他一次。”
“如今夏之白已为状元。”
“而臣为陛下臣子,臣惶恐此后会受此影响,臣为士人,不敢背信,又不愿辜负陛下的信任。”
“因而臣斗胆,在为陛下效力之前,以一介寒士的身份,履行完当时的赌约。”
“请陛下恕罪。”
“草民以为,人不可言而无信,陛下为一国之主,更该信守承诺,既然已经答应,岂能出尔反尔。”
“草民认为陛下该履行承诺。”
“改奉天为人民。”
其他举人也纷纷站出来。
“请陛下信守承诺,改奉天为人民。”
“请陛下信守承诺,改奉天为人民。”
“……”
朱元璋冷眼看着下面的进士,眼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意。
他也是没想到。
夏之白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
虽然花纶说的煞有其事,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夏之白一边,这让朱元璋对这些士人更加的厌恶。
朱元璋心头杀机四溢。
对于这些忤逆自己的逆臣,他从来就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杀!
五百名进士又如何?
杀也就杀了。
就在朱元璋下令直接诛杀这些乱臣贼子时,却是看到了夏之白平静的眼神,这让他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