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虽然在大燕海域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好在撤离及时,倒也没有被大燕水师盯上。
加上留下修补旗舰号的大燕水兵,在得到炎明奚的授意后,也会设法摆平此事,因此船队一路绿灯。
从港口出来后,徐安带人直接去了官方驿馆入住。
身份刚一表露,隔日清晨,沧州官府便急急派人来请。
而且,来的还是沧州知府本人,神色焦急的样子。
一见徐安便立马拱手道:“徐副使,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让本府好等啊,你若再不出现,本府估计就得派人去大燕叫你回来了。”
沧州知府姓严,叫严如晖,是个中年胖子,看起来倒是很面善。
却不知为何神情有些不自然,眉头紧皱的状态。
地方知府的官阶,通常是正四品位,比徐安高了不少。
当然,有些备受重用的人物,官阶会高一级。
例如,此前身为幽州知府的曹怀兴,他就比面前这个胖子等级高,乃正三品。
只因,曹怀兴在任时得到萧尔康的鼎力支持和照拂。
按理说,以严如晖的官位,本不用亲自来见徐安。
但目前的徐安顶着使团副使的位置,这个职务没有被剥夺之前,还是有些份量的。
众所周知的事实,一般的使团人员代表的都是皇帝和邦国的颜面出使,官职不高,但却也颇有影响力。
徐安拱手客气道:“有劳严知府亲自登门,徐安受宠若惊。但不知何事,竟让知府大人如此着急?”
严如晖并未明说,而是微叹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摆手道:“还请徐副使随我去州府衙门一趟,到了地方,你自会知晓。”
如此神秘一说,徐安更觉疑惑,但见对方已经率先走出门外,便也不好多问。
官驿门外。
停着两辆马车,严如晖示意徐安登上前方那辆后,自己则走向了后方的马车。
上车后,徐安并没有让马车立即开动,而是稍等了一下庞奇。
待得到通传的庞奇赶到上车后,马车这才驶向州府衙门。
赶车的马夫很着急的样子,不断地鞭打牵引的马匹,以至于车速很快,前方更有一队府兵负责开路,阵仗颇大。
令徐安不觉纳闷起来。
庞奇却已经大咧咧地喊道:“这群沧州府兵是赶着去投胎吗?风风火火的样子,是想干嘛?”
徐安笑而不语,倒是没有多嘴。
片刻后。
当马车停下,二人从车厢走出时,竟发现来到了州府停尸
房的院子中。
庞奇直来直去的个性,直接揪住一个府兵,沉声道:“喂,什么意思?你们知府大人找我们来,是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大理寺乃三司之一,虽没有对地方官府的管辖权,但地位在一般府衙之上。
因此,大理寺官员在寻常州府地界还是有些地位的。
那名府兵被庞奇揪住,显得有些惧色,道:“回大人,属下也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哼!”
一早被府兵叫来,庞奇原以为是沧州知府要尽地主之谊请二人吃饭,没曾想是到这停尸房外,不觉有些恼怒,刚想喝斥两声。
这时,严如晖快步从身后走来,急声道:“庞寺丞稍安勿躁,是本府的意思。”
说着,来到二人面前稍稍拱手后,当先引路道:“请随本府来,若非情非得已,本府是不会一大早就去打搅二位的。但事情紧急,只能得罪了。”
徐安示意庞奇放开那名府兵,并跟上严如晖,道:“严知府带我们来停尸房,不会是让我们看尸体吧?”
严如晖边走边道:“惭愧,正是。”
庞奇一听,顿时来气,“啥意思?合着你觉得我们大人很闲,想让他来帮你们查案?沧州缉捕都是吃干饭的吗?”
严如晖苦笑:“庞寺丞倒是说对了,确实是要查案。但不是本府的意思,是另有他人托付。”
徐安皱眉道:“是什么案子,你们办不了,得让我御史台的人来?又是谁托付的?”
严如晖轻叹一声:“这案件...有些特殊,我沧州衙门还真办不了。徐副使看过尸体后,自然明白。”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到了停尸房内。
房中摆着大量冰块,微微有些寒意,尸臭味颇重。
面前摆着近十几张桌子,每张桌上都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
从其中一具尸体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显露的尸斑可以看出,这些人怕是已经死了好多天。
严如晖掀开距离最近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沉重道:“徐副使请看,你可认得此人?”
徐安抬眼望去,目光一扫后,震惊道:“这是...鸿胪寺的王大人?他怎么...”
庞奇也惊道:“王大人早前不是跟随龙船先行返回了吗?怎会死在这?按照行程,他们即便没有回到京都,也已经在路上。”
而面前的死者,居然就是此前跟随使团出发去大燕的鸿胪寺官员,也是使团命案发生后,被杨宣保下的那十八位官员之一。
他们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到了自己的地方,反而死了?
徐安面色一沉,望着一排尸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道:“严大人不会想跟我说,那些暗中回来的使团官员,包括韩国公在内,都被杀了吧?”
严如晖道:“韩国公生死未明,但与其他几名使团官员...都失踪了...”
“怎么回事?何人所为?”
“是...夜魔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