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朱棡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在等我入朝?”
顿了顿,朱棡又是道。
“不着急,老爷子还在训斥那些叔伯。”
朱标倒是轻轻摆手道。
“那便用过早膳以后,再去吧。”
朱棡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吩咐侍女去准备早膳。
“对了,我还是没想明白,昨日老爷子唱得是哪一出?”
诸事落定以后,朱樉又是皱眉看向朱棡与朱标道:“怕我跟老二造反?怕你对我们出手?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朱棡瞥向朱樉道:“历史上为了皇位而兄弟阋墙的事,还少么?”
“可我们兄弟从小感情深厚,老爷子又何必这般担心?甚至逼我们发下血誓!”
朱樉再次轻叹一口气,言语中满是无奈之色。
“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手足之情,难道不深么?”
“然而为了争夺皇位,最终还是发生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囚禁父亲,手刃兄弟。”
朱棡仍是摇摇头道。
“可那李唐天下,李世民功绩最甚,李渊处置不公,就应该有此报应!”
“但我朱家天下,可是老爷子一刀一枪拼搏而出,绝不可能颠覆,又何必担心?”
朱樉仍是坚持己见道。
“是非转瞬成空,但不可否认,手心手背都是肉。”
朱棡并不想和朱樉争论下去,便摆了摆手道。
“也对,老大优秀,老三也优秀,至于我,爹不担心什么,就怕我成了李元吉,窜动你们俩。”
“所以老头子的担心,也实属正常。”
对此,朱樉又是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道。
“发誓就发誓吧,反正我也没兴趣对老大出手。”
但说话间,朱棡的嘴角又是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便是一把揽住了朱标的肩膀道:“自只不过,老大要是过分了,那我可真保不准会违背血誓,对老大出手。”
可我们的朱标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
“你真没意思。”
朱棡顿时觉得有点无趣,便是直接松开了朱标的肩膀。
然而,朱标的内心深处,其实从未怀疑过朱棡会对太子之位生出半分觊觎之心。
毕竟在朱标看来,兄弟间的这份纯粹,远远胜过权力。
但朱标也明白,朱元璋为什么担心,为什么要逼着他们发下血誓。
因为,权力。
权力会推动所有,会逼迫,直至朱棡登上那个位子。
所以未来有一日,他们兄弟之间,可能依旧感情如初,但权力的争锋,绝不是他们两兄弟可以左右。
毕竟这其中之牵扯,太甚了!
一旦回头,便是万劫不复。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棡执意离开大明的原因。
可朱棡离得开大明,但大明真的离的开朱棡么?
显然不能
“对了,宝钞提举司改建为宝钞监理署,官员该如何选拔?”
朱标心下又是叹了口气后,方才看向朱棡道。
“我其实也在头疼这个问题,毕竟是掌控大明宝钞之所在,一般的官员根本难以胜任。”
对此,朱棡顿时有些头疼的看向朱标,也是摇了摇头道。
宝钞监理署,又不是寻常部司,所以那些所谓饱读圣贤书的官员,根本用不得。
毕竟宝钞之重,关乎大明国本,而稍有不慎,便能使朱棡之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想胜任宝钞监理署的官员,至少要明白,该如何运作大明宝钞,更应该懂得什么叫做货币学。
但货币学,岂是短时间就可以教明白的?
最少都得两年以上的钻研,方才能堪堪领悟货币学。
“那该怎么办?”
朱标听完朱棡的话,再次皱起了眉头。
大明宝钞的改革势在必行,但如果连合适的执行官员都找不到,那么这场改革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那这对于致力于稳固大明经济体系、提升民生的大计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学。”
朱棡又是思索片刻后,方才道。
“来得及么?”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流露出几分犹豫道。
“我会传信太原,让瑾瑜、鸣谦前来京师,从而开设经学馆,广招门生,教授他们货币学,也可以借此为我大明储备专业人才。”
朱棡点了点头,依旧道:“在此之前,大明宝钞的前期改革工作,还是由我盯紧吧。”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被拴在了宝钞监理署?”
朱标还是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这不行。”
“老大,所谓实践出真知,而读书万遍,不如手过一遍的道理,你不应该不明白。”
“况且我主政宝钞监理署,但只掌控大方略,确保大方向无误,而只要按照部署,便不会出现大错。”
“至于细微差池,不打紧,可控。”
话罢,朱棡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可控?”
朱标与朱樉对视一眼,眼神又是闪过一抹怪异之色。
从小到大,朱棡凡是可控,最后必然会出大问题,所以这次.
罢了,任何变革之初,总是伴随着重重困难与风险,而如果连面对这些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变革!
况且作为兄弟,自然要为自家弟弟担待一些,出了事,那便由他们一起抗。
毕竟,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而此时的御书房,烛光如炽,却照不透那沉沉压顶的威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几近凝固的铁血气息。
朱元璋巍然高坐于龙椅之上,双目如炬,锐利如刀锋,扫视下方匍匐的淮西勋贵,那目光之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怒火。
更是足以令万马齐喑的帝王威势。
御座之下,跪倒一片的淮西勋贵,头颅低垂至尘埃,却仍能感受到自上而下那股让人窒息的威势。
那是足以撼动山河、决定生死的皇权!
“洪武初年,你们侵占百姓田亩,咱念着你们的功绩,并未重责。”
“只是对你们训诫一番,希望你们可以引以为戒,勿在欺压百姓。”
“你们改了,自那以后起,归还百姓田亩,不在强取豪夺。”
“咱很欣慰,以为你们真心改过,但谁能想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在咱眼皮底下,于田亩清丈之中,上下其手,暗通款曲,行此等腌臜勾当!”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苍龙吐息,震响于御书房内,让人闻之胆寒。
更是令跪在地上的淮西勋贵们心胆俱裂,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兄弟们,可能是有点感冒,头疼,睡不醒,今天先一更,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