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彻依旧笑得不疾不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皇帝,见老皇帝仍旧垂死挣扎着,眼底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逐渐变得冰冷。
“父皇,这是您亲笔写的,至于为何出现在儿臣手里,也改变不了当时您想要杀掉容凌的事实不是吗。”
萧玄彻的话字字珠玑,像是一把冷刃,直接刺进老皇帝的心脏里!
老皇帝瞳眸睁大,眼里像是陷入巨大的漩涡中,薛绾给他吃了药,施了针,敷了草药,眼下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气血正在不断上涌着,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住一般,无法吐出鲜血!
“玄彻,所以呢?你要拿这件事来让朕在全百姓面前丢尽颜面?还是一步到位,直接让朕从皇帝的位置上下来!”
“玄彻,你别太贪心!你别以为,朕现在背后就一点人都没有了!”
萧玄彻轻勾着唇,“父皇何必那么紧张,这张宣纸既然拿给父皇看,那便是儿臣给着父皇最后一次机会,这个案子必须水落石出,还天下一个真相!”
“父皇应该向这场事情的所有受害者道歉,容颜,武侯爷!”
老皇帝扯了扯唇,溢出嘲讽的笑容。
他身为天子,当时酒醉后,意外欺负了武侯爷的正妻。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在多年后还能重新掀出来刺痛着他的眉心!
他缓缓攥紧被褥,“你想要朕怎么做?”
萧玄彻将宣纸收起:“不急,现如今,父皇就在养心殿好好养伤吧,从明天开始,不用上朝了。”
老皇帝顿时面色涨红,“你这是要架空朕的权利?萧玄彻,你不要太过分!”
萧玄彻不冷不淡的笑着,可那眼里满是刺骨的冷意:“父皇不是一直想给自己留个面子吗,这皇位您还是坐着,您现在身体不佳,无法上朝,儿臣帮你处理,有什么意见?”
“更何况,如今父皇真的上朝,能改变当下的局势吗?长公主下落不明,父皇难道有什么好良策?”
一句话彻底捏住老皇帝的软肋,老皇帝攥紧手,手背青筋冒起!
可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是蛮族一派的人,为人奸诈狡猾,甚至这么多年,长公主隐匿在宫中,伪装着自己的身份,都无一人能察觉出来!
倘若她是为了复仇大萧,老皇帝现在只是想着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他不是没有与长公主单独待过!
倘若长公主真的想对他下手,他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
老皇帝面目僵滞,像极了回光返照的神情,最后缓缓放下了手,“萧玄彻,你若是能拯救大萧,你做的这一切朕都不拦着!可如今上京水深火热,只靠你和薛绾的力量,你们两个,真的有信心去对抗那么多人?”
萧玄彻淡淡开口:“那就不是父皇该担心的事情了。”
一句话,将老皇帝堵得哑口无言,半天都时候不出一句话来!
萧玄彻带着薛绾离开养心殿后,温公公在门口一直守着,见萧玄彻一走,立即就脚底抹油的走了进去!
进入养心殿后,温公公便扑到老皇帝的床前,眼底满是担心与急切:“咱家,您没事吧!您说您怎么说垮就垮了!这若是倒下了,以后还怎么掌管宫中之事。”
看着温公公,老皇帝终于有些动容的说着自己的心事。
“没想到,朕那么多儿子里,大多都是软弱的,不争气的,没什么能力的,没想到却出来一个能将朕给惩治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儿子!他还真是像惠妃。”
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南漳人的骨子里都是流着这样不屈不服的血液吗。
听着老皇帝的话,温公公凛眉,“咱家,您放心,您现在只是身体抱恙,等您修整好了,这大萧还是在您的统治之下!”
老皇帝嘲讽的扯了扯唇,真的能在他的统治之下吗。
恐怕到时候,已经没有他说话的权利了!
彼时,萧玄彻揽着薛绾走出养心殿,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可气氛却有些微妙着,萧玄彻主动破了冰:“阿绾还真是能忍。”
薛绾一愣,有些怔忡的抬头看着他:“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萧玄彻的目光落在了薛绾的身上,神情幽深深邃,随后薄唇轻启:“阿绾有什么话,都能忍住不跟我说,有什么事情也只在心里做着主张,每次都要我主动开口,阿绾才会回应我。”
听到萧玄彻这话,薛绾隐隐的从中听到了一丝不悦与抗议。
薛绾抿了抿唇,“殿下是不是想多了?阿绾有什么话藏着掖着不跟殿下说了?”
“刚刚我与父皇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薛绾点头,不知道萧玄彻这话是何意。
萧玄彻眯眸,倏地情绪不明的开口:“那你觉得我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