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兰陵王高长恭,还真有断袖之癖,我央求了父亲那么久,从长安跑到这玉璧城来,便是看到这样的一个结果,我不甘心……
不过,这高长恭也确实俊美致极,比我周地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婢女有些胆怯:“五娘子,那兰陵王好看是好看,可听说已经娶了妻的,还是南地的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又如何,你看他如今都抱着那谢臻……”再次跺了一下脚,少女羞恼之余,眸中又充满幸灾乐祸的得意,“不过,阿兄说了,若是兰陵王被我周国俘虏了,那他娶的那个妻子多半会成为齐国国主的囊中之物,说不定此刻就被齐国那好色的君王抱到榻上去了!”
“到时待他那个妻子一死,我再求父亲将我嫁给他!”
婢女一直唯唯没有说话。
而此刻韦孝宽的营帐之中略微有些凝重,尹公正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大冢宰让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换得阎老夫人归国,原以为让人假冒关东子民被劫来交换,此一计定能骗得过北齐的这帮小儿,未想这个谢臻竟是如此机敏聪慧,
难怪宇文世子、三郎君与卫公直自南陈回来之后,便对这个谢臻极为推崇!”
“谢臻此人确实不简单,极擅蛊惑人心,他的一首诗以及三言两语便能令我军将士们痛哭流涕,这若是在战场上,恐怕堪比四面楚歌声,极能动摇军心!”
“还有兰陵王这个人,虽然宴席上不发一言,但其人年纪轻轻便能在晋阳一战中击退突厥强兵,而且三郎君与卫公直在南陈之地也与之打过交道,其人沉着冷静,睿智果敢,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
很有可能会成为北齐未来的一颗将星!”
说到这里,他看着韦孝宽同样皱着眉头似在沉吟思索的脸,问:“韦大都督,依您看,这次和谈应该怎么办?”
“以两郡换一个老夫人回来,确实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大冢宰也不会同意,既然齐国是以休战求和为目的来和谈,那我们便立下誓言,写一封休战求和的信给北齐的国主,然后送一些丹砂、物帛以示诚意!”
“如此也甚好,但就怕齐国的这几个小儿不同意!”言至此,又担忧的问:“他们若不同意送还阎老夫人,又当如何?”
韦孝宽便反问了一句:“大冢宰是何意思?难道要我杀了齐国的使臣吗?”
尹公正连连摆手:“自然不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冢宰不会让韦大都督做此违背信义之事,但大冢宰有意拉拢这个兰陵王,故而派了小女儿宇文雅过来,原本是想送予高长恭,可今日我见这高长恭似乎有龙阳之好,对女人并不十分感兴趣,此计更是不成!”
“龙阳之好,和谁?”
“就是这个谢臻,二人同住一个营帐,而且吩咐了无需任何人去伺候打扰,二人似同榻而眠!”说到这里,尹公正又是一声叹息,“不过这谢臻之才世所罕见,若是能为我周国所用,也不啻为一大幸事!”
二人便是这般踟躇不定的商议了良久才去休息。
一夜很快到天明,高长恭的确是拥着萧锦玉同榻而眠度过了一晚,直到次日早上,有婢女在外叫唤,说是送了盥洗之物进来给他们用,萧锦玉这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躺在他的臂弯之中。
“长恭,你这样,手会不会酸麻?”萧锦玉赶紧起身,给他揉捏手臂,半责怪道,“以后不可这样了,很容易弄坏手臂的,严重的话会废掉一只手!”
高长恭便笑道:“无事,我知道,太过酸麻了,我有起身活动过!”
“那你岂不是一夜没睡好?”
“你睡好就行了,主和谈之人还是你,主要是你要打起精神!”
两人言至此,听到外面的婢女再次唤了一遍,二人起身,整束好衣装后,便命那婢女走了进来。
婢女一直低着头,但看身形并不是昨晚想要给长恭侍寝的那个少女。
这婢女也不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将拧干后的手帕澡巾送到他们面前。
高长恭正要去接,萧锦玉拦了他,向这婢女问道:“韦大都督的军营之中,也能带女眷进来的吗?还是……不是女眷,而是女……伎?”
婢女的脸微微一红,忙摇头道:“奴不是军中将士的女眷,也非女……女伎,奴是宇文家五娘子的贴身婢女!”
“哦,那你把东西都留下,下去吧!我们自己来即可,不需要人伺候!”
“是!”
婢女将手帕澡巾皆放在几上后,目光躲闪似的看了萧锦玉一眼,又似看了一个盥盆,这才慢慢退下去!
待她一走,高长恭便疑惑的问:“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萧锦玉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高长恭,营帐外还有听墙角的,便用水在案几上写道:这帕子里面应该是涂了药,虽然气味极浅,但我还是闻到了!
“那这个婢女……”高长恭亦用水在案几上回道。
“我猜测,应是细作!”
写完,便拿起放在案几上的手帕,高长恭正要阻拦,却见她摇头,再次写道:长恭忘了,我身体百毒不侵的,无事,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何药物。
待她仔细看过之后,高长恭见她眉头微锁,似有疑惑,又担忧问:“是什么?”
萧锦玉便在他耳边轻声回道:“是可使人身体酥软浑身无力的药,奇怪,这药物也让我好生熟悉。”
二人在营帐中还未呆多久,韦孝宽身边的长史辛道宪便已来到营帐外,言道大都督请他们到玉璧城外的田郊上赛马,而就在这长史到来的前一刻,那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婢女已然飞快离去!
田猎于郊,无论是在南朝,还是北朝,都是贵族们所热爱的活动。
“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辈数十骑,拓弓弦作霹雳声……”
韦孝宽骑在高大的骏马上,一边吟着南梁名将曹景宗的诗,一边感慨道,“这便是田猎之意趣!”
言罢又朗声大笑道:“不过,此诗比之谢使臣昨夜的一首诗,还是差之远矣,谢使臣的一首诗可是句句言至人肺腑啊,足以打破人内心的屏障,恨不得与谢使臣早日相识为友!哈哈哈……”
“大都督过奖!”
萧锦玉礼貌的回了一句,又道,“说到此处,谢某还真有些肺腑之言,想与大都督畅聊,不知大都督可否令尹大夫退后,与我单独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