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点了点头,在花的服侍下喝下鸡汤,不出所料汤水中略带一丝苦味,而后又用盐水漱口时,她发现盐水也是苦的。
苦涩的盐巴再次加深了赵岚对战国时代的认知。
勉强用鸡汤将肚子填饱,困意也就跟着袭来了,眼皮子渐渐发沉,纠结半晌的赵岚只能先打定走一步、看一步的主意了。
闭眼前她再度侧身看了看身旁襁褓中的小婴儿,仍旧难以相信母胎单身多年的自己这可就做母亲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世事的奇妙,这才疲惫地阖上眼皮、通过睡觉来恢复体力。
在意识彻底陷入昏暗前,赵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孩子是有了,那孩子的爹在哪儿?
未等想起答案,她就一脚跌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
北方的冬夜,寒风呼啸,雪花漫卷。
深夜时分,白皑皑一片的邯郸城中一座装潢富贵的宅院内的烛光次第亮起。
初来乍到的赵岚在睡梦中再一次控制不住地陷进了原主的“记忆电影”中。
一夜的时间疏忽而过。
做了一夜梦的赵岚睡的极其不安稳,睁眼时非但没有感觉轻松,反倒是更累了,像是在梦中又度过了一辈子。
她看了两眼房梁,扭头看向身旁,没有白羊皮襁褓,想来自己的孩子又被昨日那英姿飒爽的女子给抱走了。
身下虽还是痛的但经过一夜的记忆整合,昨晚那种仿佛有锥子在“梆梆梆”楔头骨的钻头之痛是没有了,那副压在身上沉甸甸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岚用双手按着身下的兽皮褥子慢吞吞的坐起了身子,打量了一番身下有围栏的六足木床,又用白皙如葱段的右手摸了摸喉咙,才试探性的用刚学会的赵语冲着产房门的方向出声喊道:
“来人啊。”
“夫人,您睡醒啦?”
夹杂着陕西口音的中年女腔,人未见,声先至。
门帘晃动间,一个身量中等、膀大腰圆的健妇走了进来,恰是昨日替赵岚接生的稳婆。
赵岚盯着面容带笑的中年妇人看了两眼,知晓这是原身夫君的乳母——桂。
桂和她的夫君,哦不,良人——壮,都是秦国人。
当年夫妻俩一同跟随着秦公子异人来赵国邯郸为质,作为奶娘、奶公,颇得公子异人的信赖,平日里一个掌管内宅,一个负责公子异人的出行,是这宅院里的俩内外管家。
桂走近床边,从怀中摸出那块墨玉玦,双手递给正坐在松木床上拥着被子打量她的赵岚,笑眯眯的俯了俯身:
“夫人,昨个儿您休息的早,奴婢一直没找到机会给您说,公子昨晚已经给小公子起了个好名字,还在离去前将自己的王孙信物留给了小公子。”
赵岚正低头用指腹摩挲着手中墨玉玦上的纹路,乍然听到妇人这话,茫然的抬头询问道:
“离去?什么离去?”
“秦公子,不,你说我良人离去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