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挥了挥衣袖,笑道:“项兄何出此言,我报答你项氏还来不及,怎的会有害项氏之心。”
项缠亦道:“是啊兄长,子房乃我六国义士,和我项氏乃是手足之亲,怎会害我项氏。”
“手足之亲?”
项梁狠狠瞪了项缠一眼,然后怒视张良道:“张良,你既然无害我项氏之心,为何要让项缠背着我去散布泗水周鼎的事情。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郡守想要讨皇帝欢心才弄出来的事情,没曾想这背后竟是你张良在搞鬼!”
“张良,项缠,你们两人倒是瞒的我好苦!”
“你们将皇帝引到泗水郡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项梁怒气磅礴,接连发问,他虽然不知道张良的想法,但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张良眼见项梁已经是知道他们在背后做事,倒也不狡辩,两手一摊,笑道:“吾等如此做,便是想为死在秦将赵佗手上的六国义士报仇,也为项兄的父亲与兄长报仇。”
“赵佗?报仇?”
项梁本能的回头看了眼正冷冷注视着他的持锤力士。
他脸色大变道:“你们想刺杀赵佗!”
“然也,秦将赵佗该死。”张良淡淡开口。
项缠颔首道:“此人与我项氏有大仇,该杀!”
“你们糊涂啊!”
项梁怒道:“那赵佗乃是秦国皇帝的心腹亲信,又是他的女婿,宠爱无比。你们一旦刺杀他,皇帝必定大怒,派人四处追杀,早晚会牵连到我项氏身上!”
项缠脸色一白。
张良神色平静,说道:“项兄放心便是,待到刺杀后,我自会曝出张良的名号,不会连累到你们项氏。”
“哼,你说不会连累就不会?那秦人
何等残暴,株连族诛之法,谁不畏惧,只要有人泄露一二,让人知道是我项氏收留了你们,我项氏都将全族尽死啊!”
项梁气的声音都在颤抖,同时眼睛里也冒出凶光来。
他后悔收留张良。
但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没了意义。事情已经传了出来,秦国皇帝和武功侯赵佗也来到了泗水郡,这些都是不可能改变的事。
项梁能改变的只有眼前这些人。
只要张良和公孙信等人死在这里,那么他项氏自然就不会有危险。
项梁的手放到腰间的剑柄上。
但下一刻,随着那来自海东的持锤力士站到项梁身后,项梁瞬间就没了灭口的胆气。
那个大铁椎砸下来,大概他的脑袋就裂开了吧。
项梁来此之前,只知道泗水周鼎的事情是张良和项缠放出去的,至于其目的却是不清楚,故而带来的人除了院外的几个亲信外,并无多少。
张良等人身份特殊,项梁可不敢让人随意接近这里,万一他们认出了张良等人的来历,泄露消息出去,照样会连累项氏。
哪知道这一来反倒让自己变得势单力薄,面对那几个露出凶光的海东勇士,项梁可不敢轻易翻脸。
张良何等精明的人物,项梁脸色变换间,便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他淡淡道:“项兄既然担心,那我们离开便是,这几日叨扰项兄了。”
项梁嘶声道:“子房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气你们将此事隐瞒于我。不如暂且多住几日,让我也听听你们的计划,如果真的有可能成功,且不连累到我项氏,那我也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毕竟那赵佗乃我项氏大仇,我自是恨不得让他死。”
张良笑道:“吾等如今还只是计划罢了,能不能成还未可知,但以那皇帝车队的防守严密和赵佗的精明来看,成功的几率并不高,我们会先观察一二,或许要过上一段时间再动手也未可知,说不定那时候都离开了楚地,自不会牵连到项氏身上,项兄放心便是。”
说着,张良对公孙信使了个眼色,说道:“吾等在项氏叨扰多时,不便久留,还不快快告辞离去。”
公孙信明白,对项梁拱了拱手,也笑道:“吾等这段时间多谢项兄的款待,此等恩情,吾等此生必不相忘。”
项梁心中暗气,但还抱着一丝劝留对方的希望,他说道:“公孙说的什么话,暴秦茶毒天下,吾等反秦义士自当相互扶助才是。我只恨子房与公孙在此住的短了些,不如再多住会儿也行。”
公孙信得了张良示意,亦是心中明晰,敷衍了项梁两句,便进屋中去拿他们早就收拾好的行囊。
至于那持椎力士和剩下的四个海东勇士,则是一直冷冷的注视着项梁,再加上张良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让他丝毫不敢乱动。
项梁只能恨恨看着这些人收拾好了行装,向他告辞。
“子房,此去千难万险,当小心为上啊。”
临别之时,项缠还对张良依依不舍。“伯兄亦当保重才是。”
张良也对项缠拱了拱手,告辞相别。
当拿着大铁椎的力士钻进一辆马车,与张良等人踏上离去的道路后。
项梁猛然回头,死死瞪着旁边还恋恋不舍看着张良背影的项缠。
项缠见项梁双目发红,模样甚为吓人,摸着脸道:“兄长何故如此看我?”
项梁一口唾沫吐到了项缠脸上。
“竖子,我项氏被你害惨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