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当时在主将病殁、友军战败、越人反攻的形势下,如果秦军不从闽越撤退,很容易被越人断绝补给粮道后活活困死。
且那会儿已经进入越地的雨季,疫病多发,秦军久留越地十分不利。
殷通的果断撤军,避开了最坏的结果。
但闽越王城离庐江郡番县有千里的路程,不仅路途遥远且道路情况不是很好,再加上途中不时有越人袭击,使得秦军损失不小。
如果再加上之前攻取闽越时的死伤,整场战役下来,秦军伤亡达到了一万两千人!
哪怕其中有一半是负责运输的辅卒民夫,这伤亡也绝不小。加上屠睢那边战殁的七万人,那秦军第一次征越,就相当于伤亡八万以上!
“越地果然难打啊,冯无择这边并未遭遇屠睢那样的大败。但战损加一路的非战斗减员,数字还是挺可怕的。怪不得历史上五十万秦军被越人杀得血流成河。”
赵佗摇了摇头,感觉想要征服百越真不能蛮干,必须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才行。
“战损了一万多人,我这边可用之兵差不多就还有八万五千左右。”
“这一次后方征兵有十万。其中三万会分到长沙郡帮助任嚣平叛,以及牵制西瓯。所以我这边能收到的援军就是七万人。加起来就是十五万五千人,然后东瓯那边应该还能征召个两三千越人相助,再加上从江东来的楼船舟师,我手里的可用之兵大概是十六万。”
十六万的兵力,对赵佗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方略。
之前屠睢和冯无择攻伐百越,采取的是两面开花,东西包抄的战术。妄图在最短时间内击垮百越。
结果一路失败,另一路也遭受牵连,败退而走。
赵佗吸取经验,决定一攻一守。
西路军方面,屠睢原本的十万秦军,能退回到长沙郡的只有三万左右。
哪怕有后续还有三万新兵支援,但面对西瓯入侵,长沙扬越部族尽反的局面,任嚣能将长沙郡全部收复,就已经是能力高强了。
他如果能牵制住西瓯越人的力量,让西瓯不能支援东边战场,便是大功一件。
所以对整个秦越战场来说,西路军方向是守势。
赵佗这边才是真正的主攻方向。
“先找出有用的能治病的蒿草,减少士卒南征时对水蛊和疫病的畏惧,可以提振士气。”
“等到新兵抵达后,进行相应的训练,让他们适应一下本地的气候。”
“同时再让人探察越地的情报,做到知己知彼。”
“一切弄好后,差不多就要入冬了,到时候便可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赵佗定下相应方略。
因为他的到来,原本因友军战败,主将病殁后导致人心惶惶的数万秦军,一下就有了主心骨。
特别是秦军大营中连续熬煮的艾草水和蒿草水,那飘荡在营中的药香味,以及不时有人拉出体外的长虫,更让众士卒感到心安。
“武功侯一到,水蛊退避,疫病消声。”
“上将军,医术绝伦也!”
“有如此统帅,吾等何惧之有!”
普通士卒都是黔首出身,没什么文化和见识,只知道上将军的到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变化,纷纷在暗中感激和振奋。
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将军长史郦食其在暗中引导。
“嘿嘿,人言之功,可抵雄师数万。我让人暗中传颂上将军的医术和药水,如此便能让众军士气大振,军心可用!”
赵佗对此有些无语,这些纵横策士果真是对言语的力量掌握的很熟练。
不过郦食其这招数是有效果的,让士气提升了不少,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随着天气渐渐趋向凉爽,各郡县征召的新卒按照相应的顺序,陆续渡过大江,抵达庐江郡番县的军营外。
最先到达的是和庐江郡一江之隔的九江新卒。
当小胡子刘邦从一辆辎车上跳下来,映入他眼前的是远处军营一堆堆燃烧着的露天炉灶。
那炉灶上架着的,是名为“铁锅”的巨大炊具,此刻正炊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这是在做什么?”
刘邦有些迷茫,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
很快,就有各级秦将向手下的小卒们传达了军令。
“列队!”
“所有士卒,按什伍顺序站好!”
“刘邦,给我排好队,准备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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