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很清醒,也很现实,知道项氏想要活下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此方能真正得到六国遗民的助力。
项氏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把这场刺杀之事,变成整个六国遗民和秦国的对抗。
“如今整个下相可用之人有多少?”项梁转头看向项缠。
项缠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项氏之中,能当大任者也并不多,他必须要依靠这个从弟。
项缠兴奋道:“有了这些宗族和城中黔首的帮助,吾等可用之人足足有近三千人!”
三千!
项梁眼中也冒出一抹光,虽然这里面大部分是被项氏裹挟,内心不情不愿的青壮男子,但这数量可不少啊。
据情报说,郡尉赵广带来的郡兵也不过千余人。
“很好,将这些青壮聚集起来,分发武器,练习军阵只等那赵广带人来攻打下相,吾等就以逸待劳,将其一击而破然后趁势追击,席卷楚地!”
项梁定下决策,眼中冒出希望的光彩。
只是到了傍晚时分,负责斥候侦查的侯五便带回来了让项梁脸色微变的消息。
“赵广屯兵在下相以北二十余里的小原处,扎营落寨,并未前进,只是在遣人在四周传播消息。”
“秦军言我项氏勾结张良,行刺皇帝,所以兴兵讨伐,如今他们正在从各郡调集大军,让各县邑不得附从吾等,否则待到秦军一至,便将族灭。若是与我项氏交战,杀我项氏一人,便可升爵一级,赐田百亩,从罪不究。”
侯五说到这里,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坐在议事厅中的项氏之人也都脸色不好。
秦人正在调集大军前来!
那可是灭六国,击胡夷,横扫天下的秦军啊!
真要是大军来了,他们怎么打得过!像项苍等老者更是哆哆嗦嗦,眼中已浮现绝望之色。
项梁将这一切收于眼中。
他深深吐了口气,说道:“这赵广不愧是跟着赵佗南征北战的宿将,我本以为他这个郡尉见到吾等叛乱,心急之下,会前来攻打下相,如此吾等便可趁其疲敝,将秦军击破。”
“但现在,赵广屯兵在下相以北,阻挡吾等联络北边的道路,更是在等到后方秦军支援,一旦其援军抵达,事态对吾等将不利,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击破赵广这一支郡兵,然后携大胜之势,号召荆楚男儿,直取彭城,方能得一线生机!”
项梁一口气定下了接下来的战略。话中充满希望,但他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项梁作为项燕之子,世代将门出身,自然通晓兵法,很清楚的知道他手下这三千人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
未经训练,强行扭合,除了本家的项氏子弟外,其余皆是乌合之众。
项梁没有办法,他想等待其余城邑反秦之人的呼应,想要训练手下这三千人,不说令行禁止,但也要能列队而战。
但秦军不给他时间啊,他从侯五探听来的那些消息里,深深感受到了一种被大势压迫的感觉。
他在等,秦军也在等。
现在的秦军在泗水郡只有数千人,但要不了多久,收到军令的各郡县都将征召大军赶赴此处,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这数千秦军了,会是数万,甚至数十万!
在兵法上,这就叫“势”。
这股势,压得项梁不得不主动攻击。
他必须要在秦国大批部队抵达前,快速击破的眼前的赵广部队,打出一场威风仗,才能让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楚国遗族对项氏进行支援。
项梁耗不起时间。
“我手中的人马虽然没有经过训练,都是不习战阵的乌合之众。但赵广率领郡兵奔驰两百多里而来,一定是疲惫不堪。我在下相以逸待劳,还是颇有优势的。”
“下相之中多有对秦法、秦吏不满者,而我项氏子弟为保宗族更是士气高昂。反观秦军,基本是泗水郡本地的人,对秦国并无忠心可言,如今皇帝又遭遇刺杀,定然人心惶惶,毫无士气。”
“更别说我手中有三千人,赵广手中只有千余。”
“三千打他一千多,人数上优势不小。”
项梁是第一次带兵打仗,按照兵法进行分析,将双方军力进行对比之后,发现自己还占了优势,一下就变得自信起来。
“如此来看,我还是很有胜算的。”
“这一战,将是我项梁扬名天下之战!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