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将军幕僚的郦食其首先开口,献上一条计策。
涉间赞同道:“郦先生说的是,赵嘉以为代城险固,会抗拒我军数日,万万想不到此战我军一日就能拿下代城,他肯定没有跑远,我军攻势当急不当缓,以车骑追袭,半道上或许能将其截住。”
赵佗略微思索,觉得这策略没问题,便道:“既如此,我当遣一将,率车骑五千前去追击,我自领大军后行。”
话音落下,便有一雄壮大汉起身请命道:“将军,之前突袭代城失败,让赵嘉逃走,皆是末将之责,还请将军能让末将前去追击,将功赎罪!”
赵佗一看,见说话之人乃是蒙恬。
他笑道:“蒙将军何罪之有。我已经问过,那韩人张良已算到赵嘉会失败,警示赵敬,让代城提前做好了防备。突袭代城失败,与蒙将军无关,不过蒙将军既然请战,此番追击便由蒙将军前去吧。”
蒙恬立刻朗声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看着蒙恬领命离去的背影,赵佗微微一笑。
蒙恬之前虽与赵佗有些不睦,但自从伐楚之战,他折服于赵佗的军争之能后,就表现的十分耿直。
蒙恬此番跟随赵佗伐代,虽然说话不多,但十分听命,再加上他乃是将门出身,能力非常强,已成为赵佗手下可与涉间并驾齐驱的大将,甚至在综合素质方面,还要比涉间强一些。
这一次让他领车骑追袭赵嘉,赵佗十分放心。
而且。
赵佗心中暗道:“赵嘉和燕王喜身边,除了两千代卒外,尚有一千匈奴骑兵。而蒙恬历史上,可是匈奴人的克星啊。”
……
距离代城西北数十里的安阳。
赵国共有南北两座名为安阳的城邑,其中之一在南方的大河附近,就是所谓“殷墟”。
另一座在代城西北,昔日赵武灵王曾封其长子赵章为代安阳君,封地便是此处。
如今的安阳邑中,人声鼎沸,满是喧哗。
“快出来,大王征召从军,共抗秦人,你安敢不从!”
两个全身甲胄的代卒踹开眼前的木门,将手里的剑指向屋中的男子。
男子握着手里的短剑,护着身后颤栗的老母和妻儿,嚷道:“若是抗击秦人,我自是愿意拼死。但今日大王勾结匈奴,劫掠代土乡人。吾祖、吾父皆死于胡人手中,我与胡人有深仇大恨,安能与胡人为伍!”
“你走不走!”
“不走!”
听到这话,代卒勃然大怒,上前对着那男子就是一剑刺去,男子奋起反抗,但终归想着护佑身后家人,又是以一敌二,哪是对手,被一个代卒刺死在当场。
男子一死,其母尖叫着扑上来,又被另一人挥剑砍杀,只留吓蒙的男子妻儿,抱在一起痛哭。
两个代卒相视一眼,倒是并未再做杀戮之举,只是离开的时候,将屋中的粟麦尽数搜走。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安阳邑中不停发生。
代王嘉舍弃代城而走,身边只有两千人护卫,这点人数用来对抗秦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听信燕王喜的建议,一路过代地城邑,皆要征召城中男子从军。
但代地和更南边的邯郸、上党等赵国故土不同。
邯郸、上党这些地方与秦人交界,当地人每一户皆与秦人有大仇,若是能够抗击秦人,让他们与胡人联手,也是肯干的。
但代地乃是边郡,并不和秦国接壤,从来没有经受过秦军的侵犯,就连代人也很少被征召到南方与秦军作战,他们更多的还是作为赵国边军,在北方抗击胡人。
故而代人或许会受到赵国反秦思想的影响,敌视秦军,但骨子里他们和秦人并没有真正的血仇。
代人真正的敌人,乃是来自北方的胡夷,不管是当年随赵武灵王击胡,还是跟随李牧抗击匈奴,总之是家家皆和胡人有仇。
代人恨胡人,就像是南边的邯郸人恨秦人一样。
所以当代王嘉带着匈奴骑兵在城邑中,强行征兵,甚至征收粮秣的时候,就遭遇了极大的反抗。
而且更加激化矛盾的是,那一千匈奴骑兵此刻是彻底放开了。
他们借着混乱的时机,竟然在代国的城邑中抢掠。
抢铁器、抢丝帛、抢粮食、甚至还有匈奴人狞笑着将代人女子按倒在地上,欲行不轨……
代王嘉脸露痛苦,对燕王喜道:“匈奴人如此肆虐,吾等如何与他们联手?燕王不若为寡人劝说那匈奴千长,让他约束手下。”
“代王手下可用之卒不过两三千人,匈奴人却有一千骑,他们如今根本不惧大王。更别说在北方还有单于的大军,这种时候,代王认为孤能劝得动?”
燕王喜咧嘴一笑,说道:“而且让他们抢抢也无妨,待吾等走后,秦军必然占据此地。此处的器物都将为秦人所有,粮食也都为秦人所食。”
“如今匈奴人多抢一些粮食走,秦军到此处时,就会少吃一口粮食。若是吾等走之前将城邑中带不走的粮食尽数烧光,那这满城饥饿之人,可都将成为秦军的负担了。”
“代王可要明白,匈奴才是吾等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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