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赵佗连泗水和甄城两场大战都能打赢,面对这一次善道的形势,定然不会轻易中伏,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恐怕是在安慰自己了。
“诸将常言赵佗善做人,如今观之,果真如此。此人不记仇怨,不欺败将,反而贬低他自己,来安慰我。这般行事可谓温雅谦逊,当可为友矣。”
“昔日,却是我太过自傲了。“
就在蒙恬心中又惭又愧之时。
赵佗面对眼前的苇道小路,却感觉脑袋疼。
他刚才说的不是假话,也不是在贬低自己安慰蒙恬,而是真的拿眼前的苇道没有办法,换成他带领兴军的话,多半也得被楚军偷袭重创。
“这里应该是后世的洪泽湖一带吧?”
赵佗心中盘算,估摸着前面的善道城应该就是后世的盱眙附近。
那眼前的这些水泽洼地就该是后世洪泽湖的前身了。
等到日后黄河改道,倒灌入淮时,这些大大小小的水泽洼地就会连成一片,成为九州排名第四的澹水湖泊,洪泽湖。
这样来看,附近的水泽洼地定然占地十分广大,连绵成片,难以绕行。
秦军如果想前往善道,一路直抵淮阴的话,就只能走眼前这条被夹在芦苇中的小道。
在如此逼仄的道路上前行,哪怕是再庞大的军队也无法展开阵型,只能按照一行几个人的长蛇队列前进。
这样的阵型又恰好最容易受到敌军伏击袭杀,敌人不管是攻头、攻身还是攻尾,其它地方的兵马都无法施救,反而更容易让大军崩溃。
“这就是所谓的圮(pi地啊。楚军选择此地与我军作战,正是兵法上说的'善用兵者,能使敌人前后不相及,众寡不相恃,贵贱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离而不集,兵合而不齐’。“
“相比我军的狼狈难行,楚军则可依仗芦苇和水泽的掩护,神出鬼没的进攻我军。”
“楚人生于江淮之间,善于水战,如今又处于他们本土,完全占据了地理优势。而我秦军大多是北人,不习水战,此地环境简直是天克我军啊。敌军主将应是项燕吧,他选在这种地方与我军接战,还真是眼光毒辣,老奸巨猾。”
想到此处,赵佗不由怜悯的看了蒙恬一眼。
这位蒙君也是太过倒霉了一些,初次领军就遇上了项燕这种近乎满级的名将。
对方不仅以大欺小,还占据了绝对的地理优势,这种情况,蒙恬怎能不败。
至于他赵佗,哪怕颇有智计,面对这般圮地绝处,也是无计可施,根本想不到过去的办法。
“将军,吾等如今该当如何?”
帐中诸将皆一脸希冀的看着赵佗。
就连蒙恬也将目光望过来。
他很想知道,这位名声远播的赵将军,面对这般境况,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赵将军,想来必有高论吧?
面对众人询问,赵佗澹澹道:“我的看法嘛,就一个字。”
“等。”
“如今楚军占据地利,又刚得了大胜,必定士气大涨,正等着吾等一头往他们的埋伏里钻,若是仓促进军,岂不是自投罗网了。所以为今之计,我军当以谨慎起见,在此扎营防御,等待上将军率大军到来便是,届时自有上将军做主。”
说着,赵佗不由笑起来。
那项燕倚老欺小,抢先占据地利来打他们这些小辈。
那他赵佗为何非要头铁的和项燕硬碰硬呢?
打不过你,我叫王翦来就是。
等到王翦率大军到来,再和你项燕比一个高低。
赵佗也很期待,王翦面对这般苇道绝地,又有何破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