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臀一个人笑了几声,发现涉间和西乞孤皆沉着脸,赵佗也没有说话,嘴里的笑声渐渐消失。
“宴无好宴。”涉间冷冷说道。
西乞孤点头附和:“桓昭一向与军候不睦,绝不会衷心恭贺,此番邀请定然有诈。”
赵佗点头赞同,以桓昭之前的性格和处事来看,此番邀请多半另有算计。
赵佗不傻,自然不会像一些小说里的主角,明知对方设了陷阱圈套,还非要硬着脑袋往里钻,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派人去回复这位桓军侯,就说我军务在身,受了主帅将令,不敢拖延行程。这酒,就不吃了。”
赵佗澹澹开口,语气中并无客气之意。
仇怨早已挑明,如今又是同级,没有必要故作卑微。
“什么!赵佗那竖子竟然不进城!”
桓昭听到这消息时,双眼大睁,一脸的不可思议。紧接着他脸上尽是怒气,将手中的杯盏狠狠摔在地上。
“竖子欺我!竟然如此不给我面子,可恶,真真可恶!”
桓昭在屋中怒骂一番,又舍不得自己刚才想出的好计。
以宴饮之名将那赵佗诱入城中,不管是好言将其灌醉,还是送上美色进行诱惑,总之就是用一切手段将赵佗留在这陈留城里,让其贻误军令,如此再让人告到大梁处。
赵佗领将令而行,中途却入城与同僚置酒高会,若是再能让他享用美女佳人,嘿嘿……
以秦军古板的制度来说,这是妥妥违规的事情,只要告上去,绝对一告一个准。
届时,桓昭拼着受到斥责,也要将赵佗拉下来,这就是所谓两败俱伤之计。
然而赵佗根本就不接招,直接一个拒绝,就让桓昭拼尽全力打出来的一拳落在了空处,十分难受。
桓昭越想越气,摸着有些疼的胸部,自语道:“不行,不能就此放过他。以赵佗的能耐,此番东行恐怕又要立功,到时候就更没有收拾他的机会了。”
想到此,桓昭又对手下吩咐道:“去告诉那赵佗,就说本将亲自邀他!”
“唯。”
属下领命而去。
但桓昭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出城邀请,那还要不要脸了。
他往城墙上走去,只要赵佗一来,他就在城墙上亲自邀约,众目睽睽之下,赵佗总不至于不给自己面子吧。
陈留城头,黑旗迎风招展。
桓昭站在城墙上,见不远处的军阵中有一辆战车奔驰过来。
“竖子来了。”
桓昭的脸上露出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计谋得手的场景。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那站在战车上的秦将根本就不是赵佗,而是一个头戴双板长冠的粗壮汉子。
黑臀。
桓昭认出此人正是赵佗手下的战将。
他怒道:“赵佗呢?本军候亲自来此邀他,赵佗竟如此托大不成?”
黑臀站在战车上,哈哈笑道:“我家军候说,桓军侯的好意他心领了。但他有将令在身,不敢入城。”
“军法有说,出征在外,主将不得徇私情,否则当法诛之。这种违纪乱法的事情,我家军候才不会做咧。”
说到这里,黑臀又叫道:“对了,我家军候还说。桓军侯这顿酒宴他记下了。待到日后立功拜爵,再在咸阳城里摆酒为桓军侯赔罪,到时候再请上李信将军,大家重叙旧谊,一起乐呵乐呵,嘿嘿嘿……”
黑臀话说完,也不管桓昭如何回答,一拍屁股,就让战车掉头回去。
陈留城头,桓昭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好一个徇私情,违法乱纪。”
“好一个在咸阳城里摆酒重叙旧谊,又要拿李信来压我吗?”
“赵佗竟然让一个下贱属吏来传话,可恶!”
“他竟如此欺我!”
桓昭越想越怒,须发皆张,心口处越发疼痛起来。
“啊啊啊!竖子欺我太甚!”
桓昭忍不住怒吼出声。
他这一叫,气急攻心,径直吐出一口血来。
身侧左右尖叫道:“军候!”
“军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