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眺望四周,只见所望之处,皆是莽莽荒原,大多是戈壁景象。
草地稀疏,荒凉无边。
赵佗的前方是纵马开路的精锐骑兵,两侧和身后也都有骑兵和持强弓劲弩的甲士随行。
再往后,则是护卫着两翼的骑兵,以及大量的秦军步卒。
秦军出塞已经好几天了,人人面无表情,嘴唇干枯,出塞之时的豪情壮志已经被塞外的景象消磨了干净。
“他老母的,都说塞外草原,我还真以为出塞后,看到的都是青青大草原呢!这满地的石头黄沙,草都不生的破地方,不知道争个什么劲,狗都不来住!”
樊哙抱怨出声,他毕竟是个屠狗的底层出身,几十年的粗鲁说话方式,短时间内还改不了。
好在赵佗欣赏樊哙的武力,将其任命为亲兵,欲要培养成心腹,在这方面对他颇为宽松,甚至还带有些宠溺的味道。
赵佗看向骑在另一匹马上的陈平,笑道:“陈生可知道其中道理。”
陈平忙解释道:“大秦自建国以来,与戎人厮杀,不断往西北扩张,将较好的牧场全都圈在了长城里,所以一出了长城,看到的自然是这般荒凉景象。如果这里也是些上好的牧场,那长城就该修在这儿了。”
“咦,好像是这个理,好地方都被秦人占了,所以长城外才是这些破烂地。”
樊哙摸了摸脑袋,感觉懂了。
赵佗颔首,又补充道:“不过塞外也并非尽是这些荒凉的土地,从这里往西北走,靠近德水附近的贺兰山附近,以及北边的阴山下,全都是水草丰茂的上好草原,在全天下都是最好的蓄养马匹的牧场。这些正是塞外各部落相互争抢的地方。”
“除了这些地方外,塞外荒原中还有不少湖泊河流,周围也都有水草丰茂的小草原,许多部族就在这些地方栖居,占的都是好地方啊。”
“只是塞外一望无际,并没有明显的道路,所以大军出塞,必须要有一个好向导指路,否则一旦迷路,别说和月氏人打了,恐怕自己就得迷失在草原上。”
“我说的对不对啊,乌氏君?”
被几个短兵监视在中间的乌氏倮,忙点头道:“赵将军说的是,塞外若无人指路,绝对是来了就回不去,像这般大军行进,如果不知道各处水源所在,绝对是很难活下去的。我乌氏倮曾出塞数十次,光是贺兰山都去过好几次,我来指路,绝不会有迷路的危险。”
乌氏倮趁机吹嘘着自己的价值。
赵佗淡淡一笑,这正是他留乌氏倮一族性命的原因。
他记得,汉朝那会儿北击匈奴,就有好几个将领在草原上迷路,无功而返,甚至还有倒霉蛋因此自杀。
所以好向导,不能乱杀。
前方出现一阵骚动。
有快马飞来,禀报道:“上将军,前军赵广将军处,发现数十胡人骑兵,据军中戎人骑兵观察,极有可能是月氏的骑兵。”
“这么快,这地方离贺兰山还有五六百里呢。”
陈平惊愕出声,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月氏的主力应该不在此处,出现的骑兵应该是来查探我们的。”
赵佗平静道:“很合理,毕竟月氏人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了,派人前来探查也是正常。”
一旁听到这话的乌氏倮脸色羞红的要死,连忙告罪。
赵佗转头,对自己的几个亲信幕僚笑道:“月氏的主力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以正常的战法,他们不会在这个地方和我们对战,而是要诱我们进入草原深处,让我们补给线拉长,前后军脱节,出现极大的破绽时,他们才会像群狼一样扑上来。”
“我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