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了。”
严世蕃嘀咕了一声,而后眼中锋芒更盛,怒视潘恩。
“潘尚书,你可知罪!”
原本以为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的刑部尚书潘恩,浑身一颤,双眼茫然的看向严世蕃,随后又瞥了徐阶一眼。
潘恩眉头紧皱:“本官何罪之有?难道严侍郎当真要给本官扣一个所谓知情不报的罪名?”
严世蕃却是冷笑着摇头,而后转向帷幕,躬身抱拳:“陛下,臣弹劾刑部尚书潘恩有大罪。”
潘恩额头渗出汗水。
他哪知道今天这个严世蕃,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潘恩也是有些失声,怒问道:“本官何罪之有?”
严世蕃回眸冷眼看向潘恩:“徐阁老、高阁老、左都御史皆言,要先查明两淮急奏所言之事。唯有潘尚书开口便言鄢懋卿、严绍庭有罪。
而若依照潘尚书所言,鄢懋卿祸乱两淮有罪,严绍庭举荐鄢懋卿有罪。
那么在下敢问潘尚书一句,当日内阁虽有反驳但最终却同意鄢懋卿南下巡盐,内阁是否也有罪?
鄢懋卿之人选,亦是当日陛下圣允。
而今依着潘尚书的意思,两淮生乱鄢懋卿难逃其责,那么潘尚书的意思,是不是陛下也有罪!”
当严世蕃问出皇帝是不是也有罪的时候。
整个万寿宫一片哗然。
而严世蕃则是在这满点嘈杂之中,怒声道:“潘恩!是不是今日这万寿宫中,人人皆有罪,乃至陛下也有罪,便独你一人,我大明朝执掌律法的刑部尚书无罪啊!”
嘭。
潘恩已经是满头大汗,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
“臣绝无此意啊!”
“是……是是……”
“是他严世蕃胡言乱语,妄图陷害微臣,颠倒是非黑白。”
“还请陛下分辨,为臣主持公道啊!”
见着潘恩被严世蕃接连数番言论,逼的不得不跪下请罪。
殿内无人不是两眼茫然。
严绍庭更是心中感慨不已。
看着老小子这般,倒也不枉费自己过去那么久的循循善诱了。
只是此刻殿内无人再敢言语,唯有刑部尚书潘恩跪地请求皇帝主持公道。
好一阵的死寂后。
帷幔后的嘉靖,终于是冷笑了一声,缓缓起身。
在众人的注视下,嘉靖踱着道门莲步,吕芳轻轻掀开帷幔。
嘉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众人面前。
皇帝手臂一震,那身长袖道袍的宽大袖子便被他卷在了手臂上。
而后嘉靖左右踱步。
最终看向了内阁众人。
“朕……”
“也有罪?”
严嵩双手颤颤,缓缓举起,正要起身奏对。
嘉靖却是摆了摆手:“严阁老坐着说话吧。”
严嵩抬起头看向皇帝,脸上露出笑容:“老臣谢陛下恩赐。
“回陛下的话,陛下垂拱社稷,天下皆在陛下一人之身,陛下自然是无罪的。
“工部侍郎严世蕃,言辞过去,当要告诫。
“不过严侍郎也是因此次两淮变故,潘尚书不曾查证实情,越过大明律法,便要给鄢懋卿等人定罪,亦是于国法不合,方才有了严侍郎过激言论。
老臣以为,徐阁老、高阁老以及左都御史所言,乃是公正之言。虽然眼下两淮急奏地方有变,可朝廷却要乱中求稳,不论事情如何紧急,都要先查清查明了,再能定罪。”
嗯!
嘉靖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徐阶、高拱:“徐阁老、高阁老,也是如此认为?”
徐阶、高拱躬身应是。
嘉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潘恩。
“潘恩,你既然说自己是刑部尚书,执掌大明律法,那你如今能断言,两淮之事,鄢懋卿罪有实证?”
潘恩满心慌乱,叩首而拜:“臣,失言……臣有罪,请陛下降罪于臣……”
嘉靖目光斜觎而来:“你掌刑部,执掌律法,所言皆为大明,何来有罪?”
潘恩砰砰叩首:“臣有罪!请陛下发落!”
嘉靖双眉一夹:“你无罪!”
道袍一挥。
嘉靖转过身,侧目而望。
“朕也无罪。”
万寿宫又是一阵寂静。
在这位手底下当差久了,脑子若是不灵活,是没有资格能站在这里的。
但是下一刻。
高拱却是拱手开口:“陛下!如严阁老所言,朝廷讲究法度,定罪与否需看实证,但眼下两淮生乱,亦如徐阁老所言,当召鄢懋卿回京在押。
可命张居正渡江北上扬州,安抚民心,彻查此事。若届时查得鄢懋卿确凿罪证,陛下亦可下旨朝廷,问罪鄢懋卿及一应有关官吏。”
…………
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