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举起双手。
“我向您保证,我是以个人名义来找您的,而不是‘二十三’成员的名义。”
“哲人石?”
格里安不光有弄到哲人石的渠道,还能根据哲人石所需的数量,收取定金,做起哲人石贩卖业务。
他幻想过,等到了新大陆,就立刻付诸行动,当一个哲人石贩子,专门为那些灰色组织与黑帮提供哲人石。
至于去哪杀人能获得这么多的哲人石,他也思考过,根据目前的政治形式,他怀疑在未来,神圣意志帝国、沙俄帝国、大顺帝国这三个世界上的超级大国会在新大陆上打起来。
到时候他可以去参军,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哲人石了。
这是一个完全合理的推测。
目前在新大陆上,这三个国家的地盘是最多的。
不过区别在于,神圣意志帝国与沙俄帝国在新大陆上的地盘算是殖民地,而大顺帝国的地盘,完全属于他们的国土,那上面的人也自认为是大顺帝国人,而非其他两个国家那样。
但是在神圣意志本土,他没做哲人石生意的原因就太多了。
他也怕被当局找上门啊。
这东西不能在民间私自出售。除非哪天自己成为新一任佐默侯爵了……
“先不提我有没有渠道,您作为‘二十三’的成员,参与过屠杀下城区的人,您应该知道,我们天生就是对立的,因此在这么多渠道当中,你为什么单单来找我求助?你不得不承认,整件事显得很荒谬。我又不是商人,您哪怕找大顺帝国的商队都比我靠谱。甚至俄帝安插在科隆的间谍。”
“哦,我想你应该会帮忙。”“金毛”语调平缓地回答道,“不管怎么说,问问又无妨。我以前的长官——”
“您当过兵?”
“对,我当过兵。我的长官经常这么说:‘如果你的盟友不可靠的话,去找你的敌人。’,他说的话通常都有道理。”
格里安深吸一口气,屏住,然后呼出来,
“你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不想活了。或者,正如我曾经的上司也说过:‘如果你的敌人忽然造访,很有可能是来杀你的。’。因此,您也有可能到这里是为了杀掉我,为‘二十三’的远大理想助力。而且哲人石,我记得‘二十三’内部有个什么制度,你们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换到吧?”
“就算不找‘二十三’,”黑德维希插话,“下城区能弄到走私哲人石的组织也还算多,您找他?一个赏金猎人?”
格里安对黑德维希的话深表赞同。
原本二人不算熟悉,甚至在格里安拆穿了黑德维希的身份伪装后,二人之间有一些微妙的、有些提防的氛围,可是一旦有了都讨厌的人,就能瞬间结盟。
“虽然‘二十三’有功勋制度,”“金毛”说,“但是他们会调查兑换出去的哲人石究竟用在了什么用途上,至于其他的渠道,呵呵……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死的死伤的伤,而且大部分组织都集中在墙花那边,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您昨晚杀了几个?”格里安问。他觉得屋子又开始有了轻微的抖动。
“金毛”挑起一根眉毛,觉得“白兰地”的态度不算糟糕,应该还有戏。
“两个,我一直在打杂。至于我为什么需要哲人石,我有一个魔鬼与机械结合的机械结构,它需要一种叫做启动液的东西才能开启。”
“我懂了,那东西您并不希望被‘二十三’发现。”黑德维希说。“所以,巴斯恩先生您有哲人石的渠道吗?”
格里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有,但是我不想说。”
他走上前,几乎要贴在“金毛”身上,“我不介意就在这里干掉你。因此,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赶紧走吧。哲人石,呵呵。”
但是,格里安并不是因为跟“二十三”有仇才选择赶走“金毛”,他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
启动液……
他的右臂的机械结构里,中间的管道通路中流淌着金色的液体,那液体就是启动液。
一种由哲人石制造的液体能源。
如果能把“金毛”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格里安想,等有机会再找产婆改造一下,这可比出售哲人石赚多了。
对,等一会儿把他赶走,就尾随他,把东西抢了。
“走吧,再不走直接在这干掉你。”
格里安拔走“金毛”腰间的左轮手枪,克制住了用枪管拍人脸的欲望。
“你们也感觉到了吧?”
“金毛”无视了格里安的话,他盯着墙壁上的东西。
墙上为数不多的玻璃瓶在轻轻摇摆。
“我来的路上,就偶尔感到这种震动,我以为是那些抢劫商店的人太过狂热,说来也奇怪,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们还是在努力的打劫,一点都没停息。”
黑德维希顺着“金毛”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感觉频率加快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格里安下意识低头,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他脚下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很快就像传染一样开始蔓延着,把足底的地面分成了鳞片状。
墙体裂缝中的杂草先是晃了晃,然后向下缩,就仿佛下面有偷粮食的老鼠。
“跑啊!”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约而同地抬腿,仿佛一触即发的动作。
他们狼狈不堪地、慌乱地扫视四周,寻找着适合站立的地方。椅子被踢翻,煤炭全部倾倒。
坑洞几乎是跟随他们的步伐,如同阶梯般有次序地下坠。
突然,狂风如同愤怒的巨兽,猛地撞击在窗户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玻璃炸裂,碎片在风中飞舞,如断线的珠串。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坑洞在地面上迅速形成,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瞬间将所有的光线吞噬。建筑和马车开始倾斜,伴着狂风暴雨,消失在黑暗的深渊中。其他房屋里的人惊恐地尝试着逃脱,但他们的动作如此微弱,只是徒劳。
格里安右臂伸长,勾住那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粗壮古树。衣服被捶打得瑟瑟发抖,身影被风雨模糊。
他在树杈上站稳,向下看去。
“这是咋了啊!下城区的质量这么差吗!”
“金毛”气喘吁吁,从格里安左下方出现,抱着树干努力向上攀爬。而后跟随的,是黑德维希。
“我也不知道。”
格里安本以为这两人会随着塌陷坠入深渊,却没想到,二人没比他慢多少,也爬上了树干。
不愧都是“重塑者”。
他们三个人一同挂在大树上,向下看去。
这棵树周围的全部区域都已进入地下,唯独大树靠着盘根错节的根系立在中间,就像是空中的孤岛,在风中左摇右摆。
古树的根茎伸向深渊,仿佛在探寻着深渊的秘密。黑暗笼罩着一切,隐藏着无限的恐怖与奥秘。
一只卡在坑洞半山腰的野狗被什么惊吓到,发出尖锐的吠声。
“天哪……”格里安震惊。
如果仅是塌陷,不足以让他发出感叹,这两天,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塌陷。
真正让他发出惊呼的是,在那坑洞中传来了沉闷的响声。
一只只“羔羊”正向上攀爬,指甲已经脱落,只剩下森森白骨。风雨交加,雨水顺着它们腐朽的皮肤流淌,却没有一滴进入它们已经干涸的眼睛。
他们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疯狂地向外攀爬。
攀爬的过程中,“羔羊”们不时会因失去平衡而跌落,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然而,即使跌落,他们也似乎并未感到疼痛,只是挣扎着重新站立,继续艰难地向上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