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罗伊斯肩膀,指向头顶。
罗伊斯爬上生锈的路灯杆,确认了那玩意是一根细钢丝。
“这根钢丝设置的高度很巧妙,一般的小车碰不到它,只有我们这样的货车开过时会中招,这个该死的家伙是奔着我们来的,如果当时没有减速,我们的脑袋会被它干脆利落地切下来。”
罗伊斯的话令秦威脊背发寒。
这位对手迄今为止还没有露面,可布下的陷阱却堪称阴险至极。
罗伊斯的手指触上钢丝,触感滑腻,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油腻味钻入鼻腔。
“他竟然还在钢丝上刷了油,这是为什么!”
“油能增加反光,他想让我们故意发现。”秦威的结论下得不容置喙,就仿佛他已对对手了如指掌。
哪怕让时间倒退个一两秒,他都不可能如此笃定地下结论,可就在刚刚,当他见到那朵在阴影中盛放的紫罗兰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压下了罗伊斯的枪管。
“怎么了?”
“敌暗我明,如果那家伙真揣着杀意前来,我们早就死了……”嘴上这么说着,就可连秦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呼吸正逐渐变得急促,肾上腺素的分泌令脸颊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他顿了顿说话的节奏,将视线转向皮卡。
“伱觉得我说得对吗?joker!”
……
一席紫罗兰色的燕尾装,他慵懒地斜靠在红色皮卡的车门上,双腿交叉着,前脚的大头皮鞋踢进了细碎的砂石中。双手环抱置于胸前,他的脑袋上压着一顶款式滑稽的黑色礼帽,礼帽有着宽大的帽檐,那张苍白的脸大部分都藏在这下面。
他没有回答秦威的问题。
“他是谁!半夜把我们堵在桥上想干什么?”
面对罗伊斯的问题,秦威也只能无奈地耸肩,如果真能弄懂那颗苍白的头颅里装着什么,那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这儿,而是阿卡姆疯人院。
又等了一会,耐心逐渐消磨殆尽的秦威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他已经做好被忽然跳起的小丑吓一跳的心理准备了,可当他走到皮卡车边时,才发现刚刚他试图沟通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具假人模特。
“真是个糟糕的玩笑。”
“是吗~亲爱的……”
细碎的嗫笑如蝼蛄的啮噬声,在阴暗的皮卡车厢中响起,一根银光闪闪的枪管从阴影中伸了出来,抵住了秦威的太阳穴。
“我本以为你会喜欢这个玩笑。”
会面的场景比秦威想象中更为惊悚。
小丑的轮廓与阴影融为一体,当他抬起头来,当他咧开笑口,眼眸中的光点与那排闪亮到几乎耀眼的假牙就成了片黑暗中,秦威视线的唯一落脚点。
秦威甚至能数出那双令人战栗的双眸中究竟有多少根血丝。
“笑一个吧!秦威……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一股自下而上的寒意蔓延周身。
秦威在小丑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穿越之后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