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迎战安贼(上)
李豫直接回了御书房,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李泌已经回府了,李豫坐回自己位子,立刻吩咐左右宦官道:“速去将李尚书请来。”
宦官去了,李豫躺了下来,轻轻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这时他忽然想起王珙还在外面候见,便连忙命道:“快请王相国进来吧!”
片刻,王珙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臣参见陛下!”
“相国,你说有急事找朕,是什么事?”
“陛下,臣发现了一些端倪,不管是蜀王还是荆王,他们都明哲保身,不肯卖命,臣就在想,不管他们怎么拼斗,就算他们赢了,可将来的东宫之位只有一个,他们怎么分?如果臣没有猜错了话,这个位子应该已经定给蜀王,那么蜀王和荆王之间就有了矛盾,所以臣有一计,可以离间他们两人,至少让荆王撤军回荆州,那样一来,孟云将军的军队便可以撤回防御长安,不知陛下是否有意。”
李豫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笑道:“你说说看,用什么反间之计?”
“陛下可改封蜀王为秦王,这样就会给外界一个错觉,似乎陛下和太祖上皇达成了某种协议,将来由蜀王入主东宫,荆王必然会心生芥蒂,然后,陛下再派人假扮豫章太守上书,说吴王璘率八万大军沿江而下,正向荆襄进军,给杨国忠一个错觉,同时我们在汉中广为宣扬,以荆王多疑的性格,他自会担心他老巢丢失,这样双管齐下,臣敢肯定,荆王必会退军。”
李豫细一想,李瑁确实是一个多疑之人,这个办法不错,可以采用,他立刻欣然道:“这个方法朕接纳了,朕就委托给相国全权实施此事,蜀王该封秦王一事,朕明天就下旨。”
王珙见圣上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大喜,便告辞而去,又过了片刻,宦官来报,“李尚书到了!”
李豫连忙吩咐,“快快请他进来!”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他要和李砚好好商量,怎样扩大深化对宗室权贵兼并土地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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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安的大军占领了凉州后,并没有停留,大军继续前进,目标直指会州,这天傍晚,经过两天的渡河,李庆安的八万大军已经有五万渡过了黄河,随着天色昏黑,河面上的风力加大,水急浪高,李庆安便下令停止渡河,两军在黄河岸边驻扎。
李庆安也已经渡过了黄河,他的大军驻扎在离黄河约五里的旷野中,会州的州治会宁县,在六里之外,可隐隐看见它黑黝黝的城墙,此时会宁县也被安西所占领,在城墙上有高高的烽火台,假如有敌军来袭,烽火台会立刻通知数里外的唐军大营。
大营中很安静,士兵们经过一天的操练,都早早地休息了,李庆安的大帐中却灯火通明,十几名高级将领正聚集一堂,商议对安禄山的战役,此时,朝廷的旨意还没有传到这里,但安禄山军队已在延州渡过黄河的消息却已经放在李庆安的案头之上。
和安禄山的这场大战是必然的,这不仅是他们争夺关内道的需要,也是安西军东顾的第一战,两强相争,勇者为胜,多年来,关于大唐实力最强的军阀究竟是范阳军还是安西军的争论,就一直没有平息过,由于安西军地处西域,离中原太远,不被人了解,所以除了朝廷部分官员外,大唐民众几乎都公认安禄山的范阳军要强于安西军,这是很多人都亲眼所见。
安禄山有三十万大军,从河北一路杀至河东,杀气腾腾,无边无际的军队对大唐军民影响深刻,而安西军却只是一个遥远的想象,他们远在碎叶,一直和异族作战,从来没有在中原露过面,难以引起大唐民众的共鸣。
“各位将军,这是我们移师中原的第一战,也是打出我们安西军威的一战,安禄山狼子野心,在河东鱼肉民众,横征暴敛,河东民众苦不堪言,而我们的安西军,至少有一半都是河东的移民,所以痛击安贼不仅是大唐民心所向,也是我们安西军心所指,我得到最新情报,渡河的安禄山大军约九万人,和我们兵力相仿,这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刻,我们要让天下人知晓,谁才是大唐第一强军。”
李庆安的战争动员令简单有效,帐中军官个个摩拳擦掌,渴盼一战,尤其是当年投降李庆安的河东大将吴庸,更是焦急不已,他手下的两万余部众都是河东人,父亲妻儿都在河东,如今他们的父母妻儿都陷于安禄山手中,更有消息传来,不少人都遭到残害,他们对安禄山军队恨之入骨,日日期盼能打回河东,拯救家人。
这时李庆安问道:“现在你们谁愿为先锋,替大军在前方开道!”
吴庸立刻起身道:“卑职愿为先锋!”
李庆安见他神情激动,便微微笑道:“我怕你带兵走得太远,直接打到太原去了。”
李庆安的调侃引起大帐中一片哄笑,这时,大将田珍也起身道:“大将军,先锋之位,非卑职莫属!”
吴庸脸胀得通红,立刻单膝跪下道:“服从军令是军人的本份,卑职既然愿为先锋,就绝不会擅自行动,卑职愿意人头担保。”
田珍也毫不退让道:“我也愿意以人头担保,若有闪失,可斩我谢罪!”
李庆安点了点头,“好!我就命你们二人为左右先锋,各率五千精兵先行,替我大军开路铺桥。”
这时,一名士兵进来,在李庆安耳边低语几句,李庆安笑道:“朝廷旨意到了,大家先回去准备,等三万军渡河后,大军便即刻行动。”
众军官先后散去,亲兵迅速收拾了一下大帐,片刻,执勤军官把刚刚赶到军营的裴旻领了进来。
裴旻是明月的舅父,和李庆安的关系向来很好,李豫派他来,就是希望利用他和李庆安的关系达成自己的目的。
裴旻一进帐便拱手笑道:“大将军,我们好久没见了。”
李庆安连忙回礼道:“舅父不必客气,快快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亲兵奉上了两杯热茶,裴旻道:“听说明月生了一子,恭喜贤侄了。”
李庆安苦笑一声道:“说起来惭愧,我已经三十有二,至今才有孩儿,很多人到我这个年纪便已经做祖父了,子嗣不旺,愧对先祖啊!”
“不要这么说,你长年南征北战,自然难以顾及家,但你为我大唐打下了这么大块地盘,不仅收复碎叶,还把大食军赶过了乌浒河,恢复我大唐对河中的统治,你不知道,长安朝野很是振奋啊!长安民众也是,不仅对你敬佩,同时对你的银元也非常喜爱,呵呵!我作为户部主管也一样很喜欢!”
裴旻的幽默引来两人的大笑,大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快起来,这时,裴旻喝了一口茶,开始进入正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忠于圣上?”
裴旻叹了口气道:“霍国公主之案刚刚出来时,我们都以为最多勒令她退还土地,然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从古至今,权贵犯案无不如此处理,却万万没想到,圣上竟然抄没了霍国公主的家产田契,并以此为契机,开始在关中清查宗室所占田地,已经抄没了七家,如此魄力,和他从前的软弱完全不同,让人明白,他是真的在处理大唐积弊,一下子便让无数朝臣对他生出了由衷的拥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