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我如今都将近五十了,你就别逗我了。”梁檀一笑,眼角的皱纹便溢了出来,却丝毫不减风情。
崔泠笑着垂眸:“奴才说的都是真的。”
梁檀含笑点了点头,叮嘱他这几日要吃喝清淡多休息后,便送他离开了。
皇后一死,梁檀就成了不二的皇后人选,虽然皇后一派还想再送个女子进宫,可惜皇上心意已决,直接颁了圣旨。
梁檀虽然一早就猜到,自己会是下一个皇后,可接到圣旨时还是晕乎乎的。这跟之前死对头那个世界不同,当时做皇后是因为男主是皇上,二人走的是感情线,而在这里做皇后,却是事业线,更能体会到权力带来的愉悦。
“完了,我堕落了。”她看着崔泠端来的凤袍,不由得搓了搓脸。
崔泠失笑:“娘娘等选秀过后,便能搬去凤禧宫了。”
一听要搬家,梁檀面露犹豫。
“娘娘莫怕,前皇后是掉进暖阁井死的,并未死在凤禧宫。”崔泠安慰。
梁檀搓搓胳膊:“那也挺瘆得慌。”
“娘娘若是怕,便继续住在辰时宫吧,凤禧宫当个仓库用就是。”崔泠也不勉强。
梁檀闻言失笑:“一个人占两个宫殿,听起来未免太霸道,如今多事之秋,我还是低调些吧。”
“娘娘随心就是。”崔泠蹙眉,不喜欢她太过谨慎。
梁檀拍了拍他的胳膊,到底搬去了凤禧宫。
凤禧宫比辰时宫大两倍,辰时宫原有的宫人是不够用的,梁檀索性将之前凤禧宫的人都留下了。崔泠听到消息后,只好抽出一天的时间挨个筛查,将与前皇后瓜葛深的都剃出去,只留下一些可靠的。
梁檀入主凤禧宫后没几日,选秀也差不多结束了,皇上沉迷美色暂时顾不上她,她着实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原凤禧宫的宫人们,大部分都被崔泠丢去了别处,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实本分的,但梁檀还是特意选了一日,将所有人召来立规矩。
正是清晨,院中站了乌压压一片,梁檀一从屋里出来,李公公便上前搀扶了:“皇后娘娘,除了还病着的阿翠,都到齐了。”
“她的病还没好?”梁檀蹙眉。
阿翠是凤禧宫的洒扫宫女,也是当初她来凤禧宫站规矩时,唯一一个会为自己端杯茶的人。前皇后下葬那日,她突然昏迷不醒,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发烧,崔泠本想将她也剃出凤禧宫,但梁檀念在往日恩情的份上,不仅将她留下了,还派了太医为她医治。
此刻听到梁檀问起,李公公连忙回答:“昨天晚上醒了一次,似乎发了癔症,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要杀我之类的,然后就再次昏迷,今早醒来时便退烧了,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愣愣的,不过太医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梁檀点了点头,叮嘱李公公要仔细照料,之后便没有再提此事了。
两天后,阿翠的病似乎彻底好了,梁檀出门时,恰好碰见她刚从屋里出来。
阿翠看到梁檀后愣了一下,僵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请安?”李公公皱眉。
阿翠抖了一下,低着头来到梁檀面前跪下:“奴、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她说最后四个字时,音调似乎极重,梁檀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可惜她的头极低,根本看不出表情。
是自己多想了吧。梁檀轻呼一口气,笑着叫她起来后便出门去了。
阿翠沉默地站起来,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都没动弹。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抬水!”正在擦门框的宫女一回头,看到她木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不由得呵斥一声。
阿翠咬了咬牙,黑着脸没有动,结果下一瞬便被打了脑袋。
“大胆!”
“我看你才是大胆!”宫女又扇了她一巴掌。
阿翠当即还手,宫女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接跟她扭打起来。周围人见二人打起来了了,连忙上前拉架,于是院中一片混乱。
不知道院子起火的梁檀出门溜达一圈,恰好遇到崔泠来送赏赐,于是又欣然折回来。
“今日怎么又有赏赐?”她好奇地问。
崔泠笑笑:“皇上说这几日事忙,没办法来陪娘娘,只能送些赏赐过来安抚一下。”
“啧,看来当初替他挡刀是正确决定。”一次受苦换一辈子富贵,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她提起往事,只当是皇上顾念恩情,却忘了自己是如何讨人喜欢,崔泠又是如何可靠,才会让这份恩情长盛不衰。崔泠闻言只是笑笑,却没有反驳她的话。
两人并肩回到凤禧宫,一到屋里,崔泠便将皇上赏赐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梁檀好奇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把镶满珍珠的匕首后顿时惊喜:“这是番国刚进贡的那把?”
“正是。”看她喜欢,崔泠扬起唇角。
梁檀笑道:“皇上不是喜欢得紧,谁都不想给么,如今怎么这么大方赐给我了?”
“他忙着去陪赵嫔,便叫奴才自行选样东西送来。”崔泠点到即止。
梁檀扬眉:“他若知道你送的是这个,恐怕会后悔让你选。”
“君无戏言。”崔泠扬唇。
梁檀心情极好,拿着匕首反复把玩,正要试试锋利与否时,一个宫人突然走了进来,看到崔泠后面露犹豫。
“但说无妨。”梁檀打消他的顾虑。
宫人闻言连忙将宫女们打架的事说了。
梁檀没想到自己才出去一会儿,宫里就闹成这样,顿时有些尴尬地看向崔泠:“叫你看笑话了。”
“娘娘客气,”崔泠面上没有半点笑意,“不如先将闹事的宫人叫进来,仔细询问一下情况?”
不论对错,宫人在凤禧宫闹成这样,就是没将她看在眼里,他自然要出手处置。
梁檀点头答应,接着看向来告状的宫人。
宫人连忙退下,不多会儿便押着阿翠和另一个宫女来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阿翠挣扎到一半突然对上崔泠的眼睛,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再看他站在梁檀身边,宛若最忠心的狗,脑子顿时轰地一声。
“你平日便是这样盯着主子看的?”崔泠不咸不淡地开口。
阿翠回神,连忙低下头去,低头的瞬间看到了桌上精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