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敢这般抱着我。”他的声音里不乏警告。
梁檀一愣,回过神后脸颊泛热,默默离他远了点。
“禽兽。”她小声嘟囔。
崔泠在黑暗中扬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梁檀翻个身背对他,很快便睡着了,崔泠静静躺了片刻,还是将她抱进了怀里,两个人四肢纠缠,先后进入了安宁的梦乡。
。
……第二世,梁檀崔泠。
“大小姐,真的该醒了,崔将军的车马已经到了城门前,您就算不去城门口迎接,至少要盛装以待吧。”登枝很是无奈。虽说崔将军如今大势已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小城之中,仍然是比知府还要了不得的人物,不能轻易怠慢。
梁檀轻哼一声,仍然不愿起来。
“大小姐!”
“起起起,这就起!”梁檀一开口,声音沙哑难听。
登枝一愣:“大小姐,您嗓子怎么了?”
“嗯……昨天用得有些多,”梁檀说完清醒了许多,顿了顿后问,“昨日里跟着我出城的那几人,现下可回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至今未归,”登枝察觉到不对,“提起此事,奴婢听说大小姐昨日里是独自回来,还淋了满身的雨?”
说话间,她看向角落里随意丢弃的衣裳,看到地上洇出的水痕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梁檀冷笑一声:“咱们府中,也是时候立立规矩了。”
说罢,她将昨日的事简单说了。
登枝当即愤怒:“亏他顾清风还自诩书香门第,当真是龌龊至极!”
“是啊,真是龌龊。”梁檀嗤了一声。
登枝气得发抖,又恶狠狠骂了几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小姐,您是如何解毒的?”
梁檀:“……”
登枝脸色一变:“您不会是……”
“没有,”梁檀面不改色,“那老狗大约是心疼女儿,没给我下太重的药,我淋了一路的雨,便解得差不多了。”
登枝这才松一口气。
梁檀见她不再追问,默默擦了一把手心的汗,这才不紧不慢道:“那老狗定然不会承认对我下药,所以此事不必再纠缠,只当没发生过,若有人来打听,只叫人知道昨晚我回来后,你一直在屋里伺候便好。”
登枝点头:“奴婢懂了。”
梁檀微微颔首,再看她清秀的脸颊,不由叹了声气:“委屈你了,平白担了不清白的名声。”
“哪儿的话,奴婢本就打算终身不嫁的,名声不名声的早已不重要,”登枝轻笑一声,“再说矿州城谁人不知,大小姐独宠奴婢一人,为了奴婢连正房夫人都不肯娶了,你不知道,满城的小女儿们都羡慕成什么样了。”
梁檀哭笑不得,一边听她打趣一边起身,结果刚一动就感觉有什么流了下来。她表情一僵,整个人都定住了。
“大小姐?”登枝不解。
梁檀咳了一声:“先叫热水,我需要清洗一下。”
“是。”登枝连忙答应。
梁檀看着她匆忙远去,不由得庆幸自己不会怀孕,不然留了这么久的时间,恐怕肚子里也揣上一只了。
半个时辰后,梁檀总算收拾妥当,第一次认真盯着镜子观察自己。
她在这个世界,身材比起现实中要更为高挑,模样多了一分清丽,长发被素净的玉冠束起,露出丰盈的额头,一身锦色衣袍衬得她多了一分潇洒清俊,活脱脱一个美男子。
就是跟寻常男子相比,个子矮了些,但目测一米七,也不算矮得夸张。梁檀在镜子前又照了几遍,对男装的自己很是新奇。
登枝看了失笑:“怎么今日这般爱美?”
“就是觉得有趣,”梁檀啧了一声,“难怪自我十五起,便每月都有几个媒婆上门,若我有女儿,只怕也想嫁给我这样的人。”
年轻有为,家财万贯,模样俊俏,怪不得族老宁可豁出去脸面,也想将女儿塞给她。
登枝闻言没有笑话她,反而跟着来到铜镜前,盯着她仔细看了片刻后,认同地点了点头:“大小姐的确俊美,所以要更加小心地保护自己,不如把裹胸缠得更紧些吧。”
梁檀:“……”
等登枝重新帮她整理妥当,梁檀彻底苦了脸,看着被缠得还算稳妥的胸,突然怀念上个世界一贫如洗的自己,如果胸长得跟那时候一样,她现在就完全不用缠了吧。
梁檀叹了声气,努力适应片刻后刚要说什么,便有小厮来报说,昨日跟着她出门的几人已经回来了,此刻正跪在院外。
梁檀皱了皱眉,正要去处置几人,登枝便急忙拦住了:“大小姐,不如交给奴婢处理吧。”
“我来处置就好。”
“大小姐!”登枝又拦她。
梁檀看到她着急的神色一顿,随即恍然:“你是怕我心软?”
“……不是一次两次了。”登枝无奈。
梁檀想起原主的良善性子,沉默许久后淡淡开口:“放心吧,这次绝不会了。”
登枝却无法放心。
梁檀失笑:“真的不会心软,往日他们小偷小摸做事不利索,都是一些小问题,可如今却与外人勾结,险些害了我的性命,我如何肯轻易饶恕他们。”
说罢,拍了拍登枝的肩膀便离去了。
院外,两个小厮加一个车夫,正忐忑地跪在门前,看到来的人是梁檀而非登枝时,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等梁檀上前便开始哭天抢地。
“大小姐诶!奴才可算找到您了!您昨日突然驾马离去,奴才当真是担心至极!”
“奴才该死,奴才保护不周,害大小姐独自一人回来,奴才该死……”
“还请大小姐恕罪!”
几人唱大戏一般,将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好像昨天梁檀突然离开,是她发了疯,跟他们几个没有关系一样。
难怪回得这样晚,想来是去受人指点了。梁檀冷笑一声,静静等他们说完,才扭头看向刚出来的登枝:“叫人拿了他们的卖身契,转卖到矿上去吧。”
矿州城以矿山为名,大部分采矿的都是周边犯人,只有一小部分,是富贵人家犯了大错的家奴发卖而来。
三人顿时一惊,车夫连忙求饶:“少、大小姐,奴才不该让大小姐一人回府,可若非大小姐将奴才踹下马车,奴才也不至于如此,还请大小姐看在奴才在府中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次吧!”
“求大小姐饶命,奴才单薄,怕是受不了采矿的苦啊!”
其余两人也开始求饶,动静很快吸引了不少人远远围观。
梁檀不为所动,等三人哭诉够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接顾清风的贿赂。”
三人一震,车夫最为年长,闻言冷静回答:“大小姐,奴才从未受过任何人的贿赂,您不能这般冤枉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