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鬼智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旋过身道:“我还能说什么?”
李成像是得胜的公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朝着她的背影道:“明日……不,今日五族议事之后就成婚,你自己做好准备出嫁吧。”他哈哈一笑,叫人放下了彩礼,才带着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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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坪。
一个个乡老肃穆登上台阶,进入那幽深的大殿之中,大殿内,已经布置了许多了蒲团,大家依席而坐。各族的乡老有许多彼此认识的,都是在窃窃私语,现在五族的族长都还没有到,可是一个消息已经传开了,李成和鬼智环今日便要成亲。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可是仔细一想,这些年纪老迈的乡老们便立即明白了李成的用心。
几个乡老已是指着那雕塑激动地道:“银环乃是我族圣物,先祖在的时候,便是凭着它带着我们的族人迁徙到横山,让我们繁衍生息,李成拿了银环,竟是去逼迫鬼智族长成婚,它将圣物当做他谋私的工具吗?”
大家听了,纷纷颌首点头,再加上李成擅杀摄政王的旧怨还在,众人也都是一肚子火气。这些乡老们一个个忧心如焚,为三国封山的事熬白了头发,现在李成又做出这等丑事,却又如何不急?
只是李成手上拿了银环,便如有了尚方宝剑,纵是议论纷纷,也有人想要对他施行族法的,可是大多数人仍是苦笑。年轻的族人可以义愤填膺,可以罔顾那圣物,可是对鬼智环和在座的乡老来说,那圣物所代表的,却是五族的始祖和延续,绝不容玷污。
正是这个时候,乌善和黑山并肩进来,二人的气色都是很差,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又有消息传出,说是一队契丹人冲入山的边缘,袭杀了几个牧民,乌善和黑山两族分布在横山外围,所以最是危险,现在还只是袭杀落单的族人,可是再过些时候,谁知道会不会袭击村落,山中虽有两万横山军,可是这横山这般大,总不能护卫处每一处的周全,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二人只能决定让族人抛弃外围的草场向横山内部迁徙了。
只是要迁徙,又谈何容易?山中的平原草场只有这么多,这么多人进来,人家也未必肯让给你。虽说五族是一家,可是亲兄弟之间,也有争执的时候。
乡老们见他们脸色不好,大致已经明白了什么,都捋着白须停止交谈。
接着是李成和后土族族长鬼横二人一起进来,李成负着手,旁若无人地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与鬼横相邻,只顾着和鬼横低声说话,却是一副完全不将乡老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几个乡老不禁气结,却也是无话可说。
这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从前五族在一起,还是和和睦睦的,虽然也偶有勾心斗角,可是比起今日的气氛,却是全然不一样。比如那乌善和黑山二人看到李成时,眼中都差点要冒出火来,若不是顾忌着身份,黑山只怕要冲过去与李成厮打起来了;黑山的部族损失最是惨重,几天时间死了十七个人。
人是死了,可是要算账,也算不到别人头上。若不是李成一意孤行,怎么会惹出这样的大祸?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清咳一声,所有人向殿外望过去,只看到一个惊艳的人影出现。今日的鬼智环,并没有戴上鬼面,那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庞第一次在成人之后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立即四座皆惊。
李成看到鬼智环,眼睛都呆住了,二人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那时候妩媚的脸蛋还未长成,只知道相貌不错,现在才知道,那鬼面之后是何等的绝色。他的喉结不由地滚动了一下,想站起来,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想到议事之后,这个绝妙的美人儿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心中不禁心花怒放。
鬼智环的脸上并没有施粉黛,或许因为常年带着面具不见阳光的缘故,肤色显得有些病态,可是一颦一眸之间,都流露出无比高贵的气质。她赤着足,雪白的足尖犹如染了一层光晕一样,晶莹白皙。只是脸上仍像是戴了面具一样,有一种淡淡的阴郁,虽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却让人觉得这笑容背后,仿佛藏着许多的无奈和惆怅。
她的腰间,仍是那柄短刀,手搭在短刀上,抿着唇,一步步走到首位,才款款坐下。
鬼智环的目光逡巡了一下,乌黑的眸子,闪动着动人的光辉,她轻轻地启开口,在众人的惊愕之中,道:“李成!”
李成不禁应了一声,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她的脸庞。
鬼智环道:“今日要议的,是你擅自杀害摄政王,你知罪吗?”
知罪两个字落下,有些冷意,乡老们纷纷鼓噪起来,李成却是毫不犹豫地道:“不知罪!”
鬼智环幽幽的目光落在李成身上,道:“你为族人惹下了天大的祸事,难道就没有一分悔改之心吗?”
李成心里有底气,倒也不怕,拍案而起道:“我们横山五族,一向与元昊一脉宿怨重重,当先我们的祖先在的时候,尚且不怕那元昊,如今他们奉了一个南人做摄政王,难道我们五族还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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