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暖这个污点就要先清理掉,现在只是比计划早来了一些。
如今温暖死不死,温家都不可能从船上下来。
老皮匠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骨子里的惧意让他如坠冰窟。
他看向徐胜己,沉默良久之后问道:“你呢?温家都可以没有,你呢?”
徐胜己笑了笑:“我?我有不同的选择,目前与温贵妃合作是最好的那个,若将来还有更好的,或是这个不好了,那我当然会去选择别的。”
老皮匠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到了这把年纪,反而是没得选了?”
徐胜己:“有的。”
他看了看老人的那双手:“前辈可以送走你的老友,送走自己也不会有多难吧?”
老皮匠苦涩一笑:“送走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徐胜己道:“贵妃让我转告前辈,你藏在蜀中的孩子她会照顾好。”
老皮匠再次抬头,眼睛里已满是愤怒和惧意。
“前辈。”
徐胜己道:“以你的能力早就该被重用了,而你的儿子和你的孙子都不是温家的人,最起码,没人知道是。”
“所以将来若二皇子真的可以登极,你的子孙后代将会是温家另一种方式的延续。”
他说:“这也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老皮匠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我倒是想看到最后,究竟是你更狠一些还是贵妃更狠一些。”
徐胜己道:“我可不想和她做对手,应该没几个人愿意和她做对手。”
老皮匠又是好一阵沉默,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他的不甘。
“温家真的一点儿留下的可能都没了?”
“没了。”
徐胜己道:“就在此时,温家派人与黑武人和答答部勾结。”
“试图在草原将叶无坷的哥哥叶扶摇杀死,以此引出太子殿下和又一次藏起来的唐匹敌。”
“不管温家这个计划是成还是不成,勾结外寇,尤其是勾结黑武人,这种事永远都是洗不掉的污点。”
“勾结黑武人还杀死了大宁太子......温家还想生存?唯一的可能,就是生存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一直都在。”
老皮匠听到这一刻,他知道温家没救了。
“可这难道不是你的安排?”
老皮匠看向徐胜己:“你才从草原回来没多久,温家能和黑武人勾结难道不是因为你在铺路?”
徐胜己摇头:“前辈你该相信,我有一万种选择,偏偏没有和黑武人勾结这一项,你与其怀疑我,倒是不如怀疑一下你家的那位贵妃。”
老皮匠懂了。
贵妃啊,为了让她儿子成为皇帝连自己家族都可以舍弃,还在乎让这个注定了要被舍弃的家族勾结不勾结黑武人?
她就是要把温家所有的利用价值都压榨出来,一丝都不留。
“我知道了。”
老皮匠看向徐胜己问道:“所以你给我安排了什么事?”
徐胜己道:“白鹿关的事已经没必要再浪费前辈的精力,我之前说过了,前辈将目标转移到旧楚势力这一招,漂亮的不像话。”
他扫了扫老皮匠的反应:“如果贵妃娘娘给我的情报不假,前辈在旧楚势力那边应该也有些地位。”
老皮匠非常不舒服,被一个年轻人拿捏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是啊,温家的用处全都被她压榨完之后,接下来要被她压榨的就是旧楚的那群人了。”
把祸水引到旧楚那批人身上。
如此一来,就能暂时缓解温家的压力。
温家当然要灭绝,可不是现在。
之前温暖的举动稍显过激,一旦让皇帝注意,那温贵妃现在也没把握抵挡得住。
而旧楚那批人,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前辈去蜀中吧。”
徐胜己道:“这里的事我来替您老人家收个尾,您老人家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白鹿关了,我的人会一路护送,直至蜀中。”
老皮匠点了点头:“我似乎没的选了。”
徐胜己笑了:“前辈又忘了,每个人从一长大就拥有了两种选择,一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活,二是有机会随心所欲的死。”
老皮匠起身道:“如果我年轻三十岁,我会试着能不能杀了你。”
徐胜己道:“我和前辈不同,我若是前辈你,现在我都忍不住想杀了我。”
老皮匠道:“所以我活到了这把年纪,而你不一定。”
“哈哈哈哈哈。”
徐胜己大笑起来:“还是那句话,不能随心所欲的活着我就随心所欲的死,至于活到多大,那就看我什么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了。”
他抱拳:“前辈,但愿你活着的时候我们还能再见到。”
老皮匠:“但愿我活着的时候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挑起他的担子,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这个不起眼的民居。
徐胜己等老皮匠走了之后,他再次回到门槛儿那边坐下来。
“你有一个朋友,你从蜀中到长安,他跟你,你从长安到白鹿关,他还跟你,但你还是出卖了他,他死于对你的信任。”
徐胜己喃喃自语:“我也有一个朋友,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出卖他。”
与此同时,白鹿关地方官府大牢。
姜虹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微微皱眉,这好像不是叶千办的脚步声,可他也想不出来除了叶千办之外还有谁会来看他。
脚步声在他的牢门前停下来。
姜虹抬头看过去,那是一张陌生的英俊的脸。
“方知我是我的朋友,我现在替他接你出去。”
束休站在牢门外,他身后是倒在地上的狱卒。
现在人手大部分都在边军大营那边,地方官府的大牢就显得有些冷清。
束休说:“我听说,我们死了很多兄弟。”
姜虹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低下头垂泪:“我尽力了。”
束休道:“我知道,接下来......我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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