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没有当着卓悦的面说这些话,不是想给你留些面子,而是不想让你的手下过于难过,是不想让他知道温家的事。”
“非不信任,而是怕他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他所坚守的真理,他所忠诚的廷尉府,竟然被你们渗透成了这样,他会失望。”
何庭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笑了笑。
那种惨笑,让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鬼。
“叶千办,你现在像是赢了,所以你能居高临下的说这些话,如果是我们赢了,那居高临下的就是我们。”
何庭道:“我知道你说这些也只是想套我的话,可我说的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说:“我说的我们,就能证明我说的就是你认为的?我要说我是太子的人呢?你信吗?”
他用力挺了挺身子,可他是被钩子勾在骨头上挂着的,这一挺,他疼的扭曲起来。
“叶千办,我们这样的人都有信仰,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你为你的信仰拼命,我也一样。”
“你继续用你的话术来套我,你试试能不能套出来对你有用的?就算是马九被你们抓了,你们真的就能得到你们想得到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何庭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凄惨的人狂笑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厉鬼了。
叶无坷道:“希望你明天还能这么说。”
他起身离开,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些阴沉,但少年的脸色却不再阴沉。
半个时辰后,边军大营。
叶扶摇带着一队亲兵到了马夫营门口,他示意亲兵在这等着自己走进马夫营大门。
见到他的人纷纷行礼,叶扶摇也都微微颔首算是回了招呼。
他走到马九的所在营地,看了看这院子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和其他营地里人来人往的样子截然不同,叶扶摇心中一动。
他跨步向前,一脚将马夫住处的房门踹飞出去。
这间巨大且简陋的木屋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具尸体。
马九手下那十来个马夫全都死了,从尸体判断全都死于中毒。
叶扶摇心中凛然,转身出门。
他招手把远处一个正在忙着的马夫叫过来:“刚才见过马九吗?”
那马夫点了点头:“回将军,一个多时辰之前见过,他说要去溜溜马,我还问他呢,以前他从不遛马今天是怎么了,马王爷说他的马不对劲别人遛不了。”
叶扶摇嗯了一声,没有声张,他到门口让亲兵将马九住处封锁,不准任何人靠近。
出了营地之后叶扶摇直奔营地后门,正门人多眼杂马九肯定不会选择。
到后门问的时候,当值的士兵说一个时辰前马九牵着马出营去了。
叶扶摇没有耽搁直奔南城门。
马九可以带着战马出营地,但绝对不可能出关往北,没有令牌,他出不去。
到了白鹿关南门,叶扶摇问了问守门的士兵,他们也看到马九了,说是不到一个时辰前牵着马走出城的。
当时守城的士兵还询问过,马九说那匹战马积食得牵着慢慢遛,他不让别人遛马,是怕别人骑着马狂奔把马害死。
守城的士兵都认识他,还说他把马当自己亲儿子看。
由此可见,这个马九有多自负。
他甚至故意牵着马走出城,为了不引起守城士兵的警觉出城之后也是一路步行。
许久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马九停下战马,牵着马从官道下来,走进一片林子把马栓好。
“明天一早应该就会有人找到这里来,他们会把你带回去的。”
马九把战马拴在一棵树上,从腰带上摘下来水壶喂给马喝了几口水。
“不必明早了,一会儿我会把它带回去。”
声音突然出现在马九身后,马九的脸色猛然变了。
叶扶摇从林子外边走进来,马九在黑暗之中只能从身形辨认出他是谁。
“果然是了不起,叶扶摇,也就你能让我刮目相看。”
马九问:“我有些好奇,你怎么能这么准找到这?”
叶扶摇没有回答,一把抓向马九的咽喉。
这一刻,马九的眼神骤然一变。
他那条残腿忽然扫了出来,腿风凛冽,竟然带着风雷之声!
砰地一声!
一颗如大腿粗细的树被他一脚扫断。
“你真以为你行?”
马九跟上一脚扫向叶扶摇的脖子。
叶扶摇后撤半步,那只脚在他面前扫过去,剧烈劲风吹的长发飞舞,身上的衣衫都猎猎作响。
“哈哈哈哈哈!”
马九狂笑道:“这么久了,就由你来泄一泄我心中的杀气!”
片刻之后,叶扶摇拎着马九的脚踝,拖着死狗一样把马九从林子里拖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牵着那匹马。
“藏了那么久。”
叶扶摇低头看了看马九:“你最强的也就是吹牛逼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