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无坷他们要故技重施,束休和三奎都觉得已无机会,但叶无坷执意如此,他是主官,大家也就只能都听他的。
也就是余百岁还坚定的站在叶无坷这边,他觉得昨夜里那一场好戏已经足够吸引人,之所以那个胡商首领没有来,只是因为手下人有所阻拦。
束休觉得对方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这般粗劣的伎俩。
三奎也觉得这样的诱敌之计过于明显,而且过于粗糙。
叶无坷偏偏就不听他俩的,坚持今夜再试一次。
三奎问他:你是不是就想看我们穿女装。
束休觉得在理。
他说再试一次也行,但那个巨大的假胸他是绝对不会再戴了,他强烈要求换一个小的,但......三奎那个最小。
三奎宁死不从。
大家准备今天夜里再骚一次的时候,叶无坷蹲在窗口看着外边像是又在思考什么。
三奎说,从来没有见过姜头思考这么多次的时候,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姜头都是很快就能想出办法来。
大奎说是啊,就算是从无事村出来到长安这一路上也没见姜头发呆过。
他们没有及时想到为何叶无坷会一次一次的深思熟虑,哪怕他们同样经历过漠北之战。
漠北算是赢了,可死人太多,在叶无坷看来,那就不算是赢了。
这次西疆之行比漠北还要复杂的多,叶无坷决不允许再有那么大的伤亡。
“姜头。”
三奎说:“我还是觉得这样诱敌没什么意义,对方如果是针对使团派来的就不可能是蠢货,咱们的计策太粗糙,稍微聪明些的人都能看出来有诈。”
叶无坷看向三奎:“可我们已经试出来有个蠢人了。”
众人全都怔住。
叶无坷道:“昨夜里那个特别胖的家伙几次想过来都被拦住,他出门的时候护卫的戒备阵型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最起码所有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在保护这个人。”
三奎问:“那也不能证明这个人蠢,也许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叶无坷道:“再试一次就知道了。”
他看向关万代:“今夜不在门外跳,打开门窗,就在屋内,你们要搞出些大动静来。”
关万代看了看余百岁那个扮相,都快哭了:“这玩意,能搞出什么大动静来......”
然后他看了看束休:“他勉强还能看。”
束休一皱眉,关万代就不敢再说话了。
叶无坷道:“我只是想试出来,他们要动手是在红日关内还是关外。”
束休摇头:“他们怎么可能在关内动手,就算边军被调派出去一部分依然有上千兵力,鸿胪寺使团和廷尉府高手如云,除非那些胡人都是疯子或是傻子,不然谁敢在关内招惹大宁。”
叶无坷还是固执己见:“试一次就知道了。”
束休忽然反应过来:“你要试的根本不是昨夜里现身的那些西域人?”
叶无坷点头:“五六支胡商队伍昨夜只有一支队伍有人出来,其他几支队伍没有一个人露面,我白天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找到了那几车货的货主。”
叶无坷说的是他在胡市看到的那几车丝品和茶爷,当时卖胡饼的大胡子说西域人不是不要而是不能独吞,所以应该是在商量着如何分配,也等着再有更多的货物运来。
白天的时候叶无坷乔装打扮一番就去见了货主,货主说还没有西域商人过来找他买货。
“现在最起码试出来两件事。”
叶无坷道:“第一,那五六支胡商队伍之间并不团结,甚至说不上熟悉,当然这没什么不正常的,毕竟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不熟悉也正常,可我让百岁也盯了一天,那五六支队伍没有任何一人去和昨夜里露面的大胖子他们接触过。”
他看向束休道:“第二,那个大胖子地位很高又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这个人能做首领的原因是什么?”
束休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商队的问题就在于,他们不像是有周密计划要刺杀鸿胪寺赵大人他们?”
叶无坷道:“如果我带着一大批人来红日关想要截杀大宁使团,也会把手下人分成五六份装扮成来自不同地方的商人,可是你观察一下他们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完全不方便暗中联络。”
束休点头:“太过分散,其中有两支商队的人明显是故意离着更远的,我也观察过,他们之间有空屋但不住。”
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商队根本不是故意装作不熟的,他们就是真的不熟,那他们就不是想截杀鸿胪寺的人?”
叶无坷道:“今夜再试一次,只要起了冲突其他几支胡商队伍根本不派人过来,那就证明......”
三奎道:“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就不是来杀人的。”
束休看向叶无坷:“我们之前一直都在推测是有人要在红日关筹谋一件一举三得的大事,如果你现在的推测是对的那之前的推测就都错了。”
叶无坷却道:“结果不会有错,杀人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束休像是一时之间没有跟上叶无坷的思路,眉头紧锁,又似乎是有些什么不好的预感,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担忧。
他看向叶无坷,欲言又止。
天黑之后,一切都按照叶无坷的计划进行,余百岁他们依然装扮的摇曳且恶心,在这家客栈里夸张的扭动着身躯,而关万代他们则故意用极为放肆的声音吸引着那些胡人的注意。
这样又跳又唱的进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西域人那边果然有了反应。
昨天来过的那个叫慕翰德的护卫头目再次到了客栈外边,依然保持着谦逊礼貌:“请问......”
这个问字才说出口,突然间从客栈里泼出来一盆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东西,量大管饱的那种,哪怕慕翰德及时做出反应还是被泼了一些。
慕翰德脸色一变,刚要说话,从里边又飞出来个空酒坛,急闪之下慕翰德才堪堪避开。
他立刻就怒了,迈步就要进门去理论,可才迈上去一步,又有什么东西朝着他飞出来,气的慕翰德直接一拳将那东西砸开,然后手上就一阵剧痛。
扔出来的他妈的竟然他妈的是个他妈的仙人球。
慕翰德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