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煜取出白轻尘送给他的见面礼——一把苗疆的银鞘匕首。
“我是白少主的朋友,特地来此恭迎苗王。”
苗王拿过匕首掂了掂:“确是我孙儿之物。”
荀煜心头一喜,赶忙躬身作揖:“晚辈昨日失礼,请苗王见谅!”
苗王问道:“失什么礼?”
荀煜把公孙先生教给自己的说辞说了。
“原来是你们啊。”苗王把匕首还给了他,丝毫没往心里去,“你也是为薇儿着想。”
荀煜暗松一口气,将匕首小心收回袖中,试探地问苗王道:“您昨夜在都督府还好吧?”
他想知道,苗王究竟有没有教训陆沅。
苗王摆摆手,一副不愿提的样子:“那小子,我见了就来气!”
荀煜眼神闪了闪:“你说的……是陆沅吗?”
苗王问道:“你也认识他?”
荀煜笑了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还没用早膳吧?附近有家酒楼的羊肉汤,味道十分鲜美,不知您可愿赏脸尝尝?”
二人去了一家老字号酒楼。
荀煜要了间二楼的厢房。
苗王大手一挥:“十碗羊肉汤!”
荀煜一怔。
“啊,忘了你了。”苗王道,“十一碗!”
荀煜非是舍不得银子,而是这饭量着实惊人。
几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下肚,苗王通身舒畅:“你和我说说,那个陆沅究竟是个什么人?”
荀煜低头叹息:“这,让晚辈怎么说呢?”
苗王道:“你实话实说!”
荀煜道:“他原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后被相国府收留,相国是我爹。”
苗王示意他:“接着说。”
荀煜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爹看他可怜,把差点儿冻死的他带回府上做了个马童,他很会讨我爹欢心,我爹于是又让他给我做书童。我带着他一起读书写字,拜祭酒为师,我是拿他亲兄弟看的。”
苗王道:“所以他在你们家当牛做马是事实。”
荀煜一愣,蹙了蹙眉道:“我家不曾苛待他。”
苗王扯了扯袖子:“当了十年奴才,确实不算苛待,是虐待。”
荀煜不解地看向苗王,不明白他怎么会向着陆沅说话。
苗王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多谢招待,也多谢你和我说了那小子的事,不然,我真以为是有人危言耸听。”
苗王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听说有一年冬天,你罚他跪在雪地里,只因夫子夸了他一句,他的字比你写得好。”
他小心地折叠擦过嘴的帕子,“他冻坏了身子,也冻烂了一双手。”
荀煜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心惊。
苗王把帕子收回了怀中,目光落在荀煜白皙如玉的手上:“多好一双手啊,怎么就有人去作践呢?”
荀煜越听越不对劲:“苗王……”
他话未说完,苗王突然抽出一根筷子,狠狠朝他的手扎了下去!
荀煜勃然变色:“苗王——”
筷子扎在了他的指缝之间,狠狠洞穿了桌子,他吓得浑身的冷汗冒了出来。
苗王拍了拍他肩膀,哈哈一笑:“吓唬你的,走了!”
荀煜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跟着苗王往外走。
门却在他面前嘭的一声关上了!
门外,苗王的笑容冷了下来:
“揍他。顺便告诉相国,苗疆送他的见面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