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小心将自己的心思收了起来,并没有丝毫外露,表现得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与旁人无疑。
经过这一番喧闹之后,早朝终于继续了。
不论陛下还是诸位大臣,都好似忘记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一般,流程照旧。
唯有孔谦空出来的位置,以及地上那破碎的乌纱帽和官服,暗示着事情决计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结束。
时间来倒了第二天。
孔谦被摘了乌纱帽,撕掉官服,被禁军抬去了诏狱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城外面。
此时应天府内已经汇聚了数量众多的儒生,他们几乎将整个应天府的客栈、书院都住满了。
此时,孔谦被捕入狱的消息传出,就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面,溅了几滴水进去。
顿时就把气氛给彻底引燃、引爆了。
儒生们气不打一处来,纷纷走上街头,控诉着朝廷对儒家的不公,对儒家首领孔谦的迫害。
这种事情,在应天府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上演,吸引了许许多多不明事理的百姓驻足围观。
儒生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如果单论煽动性和嘴皮功夫,恐怕即便是诸子百家的人全都加到一起,都不见得比这些人更加能煽动人心、颠倒黑白。
不过才区区半天的时间,应天府里便诞生了无数口诛笔伐的文章。
其中不少的文章,文笔还相当不错,朗朗上口,非常具有传播性。
很显然,这些儒生就是奔着将这桩事情搞大,这样他们便可以青史留名了。
不得不说,要跟儒生打交道,还是相当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很快,锦衣卫就将这些事情上报给了宫中。
看到那一大摞控诉的文字,即便朱元璋杀伐再如何果断,也不得不一阵头大。
“一群只会玩弄笔杆子的酸儒!治理国家,咱需要他们来指手画脚?笑话!他们算什么东西?”
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宋濂、杨宪、李善长和刘伯温等人,默默闭嘴听着。
孔谦的事情,他们不好说。
儒家毕竟存在这么多年了,根基深厚,想要一朝一夕就改了制,难度颇大。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儒家的这些弟子,把应天府搞得这般乌烟瘴气,当真该死!都说说看吧,他们应当怎么处置。”
闻言,众人不由一阵头大。
刘伯温料想极远,并未打算在这桩事情上过多纠结。
他很清楚,这桩事情牵扯太广了,倘若不能妥善处置,随便下了定论,必然会引发不必要的反弹,属于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但方孝孺却不这般认为。
毕竟他是儒家出身,即便对儒家的做法有些出入,对于首领孔谦的追寻心念也有些动摇,但却并不妨碍他为儒家说情。
“陛下,儒家毕竟根基深远,麾下儒家弟子众多,且深入各行各业。”
“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将身为儒家首领的孔谦强行处置……恐怕会引起空前的动荡,以臣之愚见,倒不如先把孔谦放了,再从长计议。”
宋濂、杨宪也是这般想的。
“孔谦现在仗着儒家首领的地位,为所欲为,煽动情绪。若是我们将他放了,重新选出儒家首领,想来或许能够分化、转移儒家弟子的矛盾。”
“然也,当下儒家众人唯孔谦马首是瞻,若是我们能选出足以与其抗衡的另一人代表,便可从内部攻破,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这种折中的法子,并不是朱元璋所愿意看到的。
至于方孝孺所说的意见,他则是根本不采纳。
区区一个儒家的孔谦而已,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他当真是活腻了!
他看了众人一眼,将目光停在了李善长的身上。
“李爱卿,此时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