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黛玉寻来的媒婆,便亲去了薛家提亲。
薛家那边,自然没什么意外的,十分欢喜的答允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柳湘莲那边,也遣媒婆到荣国府这边提亲。
且说如今贾赦已经瘫痪在床,神志不清,自然无法做主。
照理来说,邢夫人这个嫡母,是可以直接做主的。
只是,邢夫人本身就是填房,没留下子女,做事又小气,被贾母所不喜。
如今贾赦又瘫痪在床,不知还有几天好活。
她就更不敢作妖了。
因此,这一次柳家上门提亲,她倒是不敢自己擅作主张。
因此便推给了贾母,请贾母做主。
且说贾母听到消息之后,便是思量起来。
柳湘莲出自理国公柳家,这门第倒也般配。
只是这柳湘莲是个破落户儿,不但父母双亡,就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而若说他破落户吧,偏生是东府琮哥儿的二师兄,并且如今在琮哥儿麾下为将。
并且这一次因军功还被封了爵位。
一时间,贾母倒也迟疑不定起来。
然后,贾母便叫来了贾政,请他来斟酌一番。
贾政来了之后,沉思半晌之后,一时间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不由说道:“母亲,如今大兄病倒在床,不省人事。”
“二丫头的亲事,若是选的差了,今后她过的不好,难免二丫头要埋怨在咱们头上,且外人也会看了笑话。”
“而柳家这位公子,家第着实差了些,二丫头过去了,怕是要跟着受苦的。”
听贾政如此说,贾母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候子女的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贾赦不能做主,她这个做祖母的,还有贾政这个当二叔的。
若是给迎春选错了人家,让她嫁过去之后受苦,怕是他们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因此,贾母听后,忍不住说道:“既如此,那便拒绝了他家,以后再为二丫头寻门好亲事便是。”
贾政又说道:“不过这柳家公子,倒也并非全无长处。他父母双亡,二丫头嫁过去,也不会受婆婆、小姑子辖制。”
“且他还被封了爵位,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爵位,后面保不住再立军功,还能够加官进爵的。”
听到这里,贾母不由烦躁起来,她不由问道:“那你是何意思?”
贾政不由说道:“孩儿意思,二丫头还有兄长,咱们何不去东府,询问一番琮哥儿的想法呢?”
听到这里,贾母也不由点了点头。
自己倒是差点忘了这茬了。
这里头还有东府那个孽畜呢!
这二丫头是他隔母的亲妹妹,两人关系又是极好的,若是不问着他,以后未必不会生出事端来。
而只要问过他了,以后不管二丫头过的如何,也就怪不到自己头上来了。
想到此处,贾母不由说道:“政儿,你说的不无道理,既是如此,便派人去询问一番琮哥一番便是。”
贾政应了一声,和贾母作辞,便要离去。
贾母却又叫住他说道:“对了,还有链哥儿这边,也要问着他的。”
“老大媳妇做事也是倒三不着两的,二丫头的亲事,她倒巴巴的推到我身上来了,就没说给链哥儿商议就定下来的。”
闻听此言,贾政脸上,老脸不免一热。
对啊,人家大房那边,还有一个嫡子贾琏呢。
照理说,二丫头的亲事,只需要邢夫人这个嫡母,和贾琏这个嫡子商议之后,就能定下来的。
偏生她就越过链哥儿,直接推到了贾母这边。
贾政点头答允下来,便告辞而去。
出门之后,贾政便命人先后告知贾琏和贾琮。
且说贾琏两口子那边,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做了不粘锅,一推六二五,直说二丫头的亲事,全凭老祖宗和二姥爷做主。
而贾琮这边,被询问之后,自然极力为柳湘莲站台,说柳家是极好的人家,务必答应下来云云。
而贾母和贾政,得了贾琮的话,自然二话不说便答允下来。
有琮哥儿做保,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也都怨不到他们身上来了。
这两门亲事,都妥妥当当的应承下来。
接下来,便是三媒六聘那一套,要走一番流程了。
而柳湘莲那边,他的家宅本就不大。
而因为他前几年四处游荡漂泊,手里也没剩下来几个钱,家宅也年久失修。
如今亲事既定,这旧宅子倒是不好安置新人的。
偏柳湘莲手里也没什么银子,哪里置办的起新宅子来?
柳湘莲是个豪爽的性子,倒是厚起脸皮,跑到贾琮这里借钱来了。
贾琮哈哈一笑,想都没想,便是应承下来。
这是他给二妹妹选的夫婿,他自然也不会委屈了二妹妹的。
即便柳湘莲不来,他也会安排好的。
偏薛家也听说了此事,薛蟠便找到柳湘莲,说他们薛家还空着一套宅子,要直接送于柳湘莲。
这套宅子,就和薛家比邻,便是先前送给贾琮的那一套。
自贾琮搬走,并且将宅子送还给他们之后,薛家也并没有用上这宅子,还一直空在这的。
如今薛家财富不知凡几,比之从前,更胜了一筹。
虽然他们搭上了贾琮这条线,保住他们家富贵自然不成问题。
然则商人世家,自然是希望人脉越宽越好的。
而柳湘莲,无疑便是极具潜力的年轻才俊,并且为人十分豪爽。
用一套宅子能换来一份人情,在薛家来看,是十分值得的事情。
偏生柳湘莲对薛蟠颇有些看不上眼,竟是不肯收下薛家送来的宅子。
而薛蟠,则是在外摆了宴席,请贾琮和柳湘莲两人一个东道。
贾琮欣然而往,柳湘莲给贾琮面子,也自去了。
等贾琮到了酒楼之后,看到薛蟠和柳湘莲都先到了。
看到贾琮,薛蟠忙起身招呼道:“琮兄弟,你来了,快快落座。”
贾琮看到,这次薛蟠见到他,明显没有以前那么从容,而是显得十分拘谨。
贾琮不由笑道:“几月功夫不见,薛大哥倒是比先生分了,莫非是薛大哥发了财,就不识得以前的穷亲戚了?”
薛蟠无奈说道:“琮兄弟你莫取笑我了,如今你官越做越大,也越发威严起来。”
“不知为何,我见了你,便如同见到舅舅那般,心里先发起毛来。”
薛蟠倒也是豪爽的,至少对自己不坏。
不过他终究底蕴不足。
随着自己官越做越大,只怕以后他在自己面前,也会越来越拘谨。
想到此处,贾琮却是说道:“薛大哥又说荤话了,咱们兄弟还和原先一样,哪里就生分到这般地步了?”
人都到齐了,薛蟠忙让店家送上酒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薛蟠便让贾琮劝着柳湘莲。
而对贾琮来说,让柳湘莲收下薛家的宅子,让他们两家更加亲近一些,倒也并非坏事。
原本在红楼梦中,他们关系也是极好的,甚至还成了结拜兄弟。
这方世界,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想必是不会再结拜了。
只是让他们多亲近一些,也并不是坏事儿。
因此,接下来,贾琮劝了几句,柳湘莲便也答允下来。
于是,众人皆大欢喜。
这时候,薛蟠又说道:“琮兄弟,柳兄弟,我觉得,你们亲事也都定了下来。”
“不妨趁着年前有空儿,直接将人娶回家来为好。”
薛蟠说完之后,贾琮连道不妥。
“年前只剩下不到二十天功夫,哪里还能腾得出空来?”
“这才刚定了亲几天,哪里就急到这般地步了?还是等过了年,选个好日子再说不迟。”
这娶亲,一般都是男方着急。
薛家哪里要着急到这般地步?
实际上,这倒不是薛蟠在急。
而是薛姨妈着急。
宝丫头不知羞耻的,早已经和琮哥儿好上了。
他们两个,甚至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此了。
薛姨妈生怕宝丫头一个不慎,珠胎暗结。
若是在家里大了肚子,那可就成笑话了。
因此,倒是不如赶紧打发宝丫头嫁过去。
这样便是果真珠胎暗结,也就不怕了。
而薛姨妈听到薛蟠要在外面请贾琮和柳湘莲个东道,便将这番话,给薛蟠说了一番。
却说薛蟠听了贾琮的话之后,不由说道:“琮兄弟,你看,若是过了年,正月命犯太岁,又不能成亲。”
“而琮兄弟怕是过不了正月便要前往蓟州去的,这一耽搁,又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了?”
“再说柳兄弟这边,大姨夫那边,情况也和琮兄弟差不多的。”
“大姨夫那边,不知哪天一蹬腿就归西了。”
“而一旦大姨夫死了,二妹妹那边,又要为夫守孝三年,岂不是就此耽搁起来?”
“因此倒是不如及早娶过门来的好。”
薛蟠这番话说的倒是在理。
贾琮已经卧床几年光景了,还真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真要如此,就又要耽搁迎春三年青春了。
柳湘莲忍不住说道:“薛兄说的倒也在理,只是我这边宅子还是薛兄所送。”
“一应物什都没有准备,时间上哪里来得及?”
薛蟠拍着胸脯说道:“这有何难?这些事情,统统都包在我身上便是。”
听薛蟠如此说,柳湘莲却也心动起来。
自从去了蓟州城,通过军功加官进爵之后,柳湘莲的想法,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以前他卧花眠柳,四处游荡。
此时,却是渴望能够成立一个家庭,然后他继续拼搏,通过军功不断加官进爵。
将来也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迟疑了一番,柳湘莲却是说道:“我这办,多劳薛兄费心,只是我娶亲这般急切,只怕荣国府那边,也未必肯答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