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孙子,他却是从来都没得到过贾母这般溺爱。
只如今见了,却是一阵恶寒。
贾环上前,又是一番见礼。
宝玉对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理睬他。
宝玉向来如此,贾环倒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原本贾环一直都挺怕宝玉的。
因为大家门子里,都讲究个兄友弟恭,当兄长的,可以端起架子来训斥弟弟,弟弟必须老老实实听着。
而贾环年幼的时候,那叫一个人嫌狗憎,撞到宝玉手里,也没少了被训斥。
以往,他见了宝玉,心里先自发毛。
而现如今,他见了宝玉,只觉得他似乎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完全没有长大。
如今再看他,心里的怯意便没了。
并且还有些纳罕,以前自己是怎么会怕这个废物的?
在贾母处吃了饭之后,贾环便起身告辞。
回了自己院子不久,贾琮便让如意悄悄去太太屋里,将彩云叫来。
不多时,彩云便赶了过来。
一见到彩云,贾环便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问道:“彩云,三爷出去这些日子,不知你想我了不曾?”
彩云抿嘴笑道:“在太太身边,我每日都忙碌的很,哪里有功夫去想三爷呢?”
贾环不由笑道:“你这么说,我是不信的,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罢了,你是惯会骗人的,还是我来摸摸吧,保管一下就能摸的出来。”
彩云羞涩地说道:“三爷,不要……”
他们两个,往日就恋情如炽的。
这会子久别重逢,便如干柴烈火,岂有不一点就着的道理?
很快,两人便去到了床上。
而这会子,赵姨娘身边的丫鬟小雀,却是悄悄来到王夫人屋里。
“太太,彩云去了三爷的院子,此时他们,已经,已经……”
小雀还是个没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下面的话,倒是不好说出口来。
而王夫人听了,却是沉思起来。
彩云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这会子却是和贾环勾搭在了一处。
而只要王夫人出手,命人前去捉奸,就能一下毁掉贾环。
在这个时代,淫辱母婢可是大罪,与孝道有亏。
只要吵嚷出来,贾环这辈子便是毁了,以后休想再当官出头。
只是沉默半晌之后,王夫人却是说道:“小雀,你很好,你盯着那边的事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记得及时告知于我,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雀点头说道:“是,夫人。”
说罢,便退了下去。
而终究,王夫人也并没有立即发作起来。
贾环和彩云的事儿,也并非是这一时一日,王夫人早就知道的了。
甚至这里面还有王夫人故意纵容,若是不然,贾环都未必这么容易得手。
只是王夫人一直都并未抖搂出来。
因为若是抖搂出来,固然能就此毁了贾环。
但是于荣国府名声也是有碍。
并且也必然会让贾母、贾政不喜。
而贾环,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九品武官罢了。
思量一番,终究是因小舍大,并不值得。
暂且倒是不用理会,左右彩云都是她的丫鬟。
不拘那年那月,只要她不出嫁,便能以此来拿捏的。
……
再说薛宝钗被送回家里之后,薛姨妈见了薛宝钗,又是抱着她痛哭了一场。
倒是薛宝钗劝着薛姨妈,方才让她渐渐止住了哭声。
听到声儿,正在屋里喝的醉醺醺的薛蟠也走了出来。
然后呵呵笑道:“恭喜妹妹,贺喜妹妹。”
薛宝钗不由羞红了脸,没好声儿地说道:“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竟是听不懂。”
薛蟠还要说话,直接被薛姨妈骂了回去。
“你这孽畜,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薛蟠这才住了嘴。
娘三个进了屋,薛姨妈又仔细询问薛宝钗路上的情况,可曾遇到危险。
薛宝钗倒是并没多说路上的辛苦,却是着重讲了一番蓟州城中的事情。
薛姨妈听了不由叹道:“琮哥儿声名远播,引的四方豪杰纷纷来投,纳头便拜,将来必能成事。”
薛宝钗听了,忙是说道:“妈,你怕是戏文听多了,这番话,在外面可是不兴讲的。”
薛姨妈听了,也醒悟过来,忙闭口不已。
不过心里却是隐隐觉得,虽然这番话不兴说,但是琮哥儿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的。
薛蟠听了,也是忍不住说道:“琮兄弟真真是戏文里那种圣贤之人。”
“今后,倒是要成为我妹婿了,合该我薛家兴旺。”
薛姨妈不由骂道:“你这孽障,混说的是什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休要胡言乱语,让外人听了笑话。”
薛蟠牛眼一瞪说道:“妈,我怎么是胡说了?只怕也就你老人家还没看出来吧?”
“妹妹这些时日留在蓟州城里,只怕早就和琮兄弟成就好事了,你若不信,只管问着妹妹!”
“琮兄弟要是敢吃干抹净,提起裤子不认账,我断是不依的!”
薛蟠这番不知廉耻的话,直气的薛姨妈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这种事情,便是做了,心里有数也就是了,也是能说得的?
这混账,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若是传扬出去,宝丫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会子,薛宝钗已是被薛蟠气哭了,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薛姨妈气的浑身直哆嗦,抄起身边的鸡毛掸子,便没头没脸的向薛蟠打去。
一边打一边骂道:“你灌了几口黄汤,就知道满口混说?你是唯恐你妹妹名声太好,什么事情都能混说的不是?”
“留着你,整日家也只知道气我,倒不如直接打死的好,也算一了百了,我心里也就清净了。”
薛蟠被打的哎吆连连,兜头就跑。
他见妹妹被气哭了,老妈也被气成这样,倒也没敢分辨。
一溜烟地跑出去,很快便不见踪影。
见状,薛姨妈才气呼呼地丢掉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这鸡毛掸子,本来就是专门为了打薛蟠用的。
这会子,都快打秃噜毛了。
薛姨妈决定下次做个黄杨木的,那个结实、压手,打人也更疼。
薛姨妈丢下鸡毛掸子,劝了几句,薛宝钗也便止住了哭声。
接下来,薛姨妈将薛宝钗叫进屋里,遣散丫鬟。
拉着薛宝钗悄悄问道:“宝丫头,你老实告诉妈,你和琮哥儿两个,是不是那个了?”
这门说着,薛姨妈还用手做了一个手势。
薛宝钗早就被这个问题羞红了脸,她拍了拍薛姨妈的手,低声说道:“妈,你就别问了。”
这句话一出,薛姨妈哪里还不明白?
她心里顿时大定。
嘴上却是说道:“宝丫头,让妈说你什么好,你这样,未免要让琮哥儿轻看了你。”
“只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也没了法子。你自己却要当心,别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出嫁,就要遭人笑话了。”
“你今儿晚上,跟着妈一起睡,妈有些事情,倒是要好好叮嘱一番你。”
大家门千金小姐出嫁,婚前都会经过一些培训的。
其中一些是礼仪,还有和婆家相处之道。
还有一些,就是会让小姐看一些春宫图,还会让那些有经验的嬷嬷,传授一些个中经验。
免得出嫁之后,啥也不懂,洞房花烛夜闹出什么笑话来。
而现如今,薛姨妈则是决定亲自教女了。
这倒也并没有坏了规矩。
便是大家门里,当母亲的亲自教女的,也不在少数。
当天晚上,母女两个洗漱过了,躺在一张床榻上。
薛姨妈教导着薛宝钗嫁人之后的种种事情。
至于为人处世之道,也就罢了。
薛宝钗自认凭自己的能力,断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倒是听到男女敦伦大礼,不免羞涩起来。
不过这事关她今后的幸福,倒也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起来。
而薛姨妈,则是在言语中,旁敲侧击,不知不觉中,便从薛宝钗那里,套出许多话来。
然后,薛姨妈不由暗自咋舌不已。
她着实没想到,琮哥儿看上去清秀的很,竟是有如此手段和耐性。
也难为宝丫头怎么承受下来的,幸好琮哥儿身边妻妾也不在少数。
若只宝丫头一个,怕是真的难承雨露。
而薛姨妈再想想薛蟠老爹那个死鬼生前的光景,倒像是关二爷,温酒便可斩华雄,甚至犹有过之。
一时间,她倒是难以想象,像宝丫头所说的那般,多半个时辰到底是何等滋味?
母女两个讲了半夜的悄悄话儿。
薛宝钗也是刚刚归家,本就倦怠,很快便是沉沉睡去。
倒是薛姨妈,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时间,脑海中竟满是贾琮的身影。
她只觉得是罪过。
只是意马心猿,却哪里是她能够左右的?
越是不愿去想,身影却越是清晰。
不知几时,薛姨妈才沉沉睡去。
夜里却是做了一场梦,第二日便起的晚了。
等薛宝钗起了之后,薛姨妈这才起了床,并亲自换了床单和衣物。(本章完)